爱慕着你。
爱慕着近在咫尺的你。
爱慕着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你。
有多喜欢,就有多绝望。
即便如此,谢元灵依旧感激上苍,让她在韶华之年邂逅景睿之。可以在之后的余生中,在冰冷的宫殿里,回忆她青涩又温柔的笑。就像那山涧溪水,冰凉而温柔的划过。而景睿之永远的留在她心中。
不是不恨,不是不悔。而是这一切,在每次离别时的回眸中消散。而那些思念和情丝,又在每次重逢时的凝视中缱绻。
愈演愈烈。
抬手装作不经意的擦干眼角的泪珠,谢元灵开口打破了这静默:“我不曾想到,你会回来。”她瞥见景睿之手上的水渍,从袖中取出丝帕递过去。
接过她递来的手绢,景睿之擦着手,回道:“我说过,我会回来。”
我会回来——这一句话恍如隔世。
谢元灵轻叹一声:“可你不喜欢长安。我记得,你一直说,你不喜欢长安,更不喜欢太极宫。那时候,你整日皱着眉头,焦躁不安像被关在笼子里。”
景睿之将手绢叠好递给她:“是,可我还是回到这里。”
就如同......我现在,仍陪着你。
谢元灵看着那手绢,缓缓伸手推回去。她捂着唇,泪珠再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滚落。她摇摇头,声色哽咽泣不成语:“不!景睿之...我不想...不想把你关进笼子里。”
景睿之一愣。
捭阖纵横天下如掌中之物的镇国大长公主,嘴唇微动而不知如何作答。
她一生都在囚笼之中。少年时为母亲打理后院,稍年长为宣州侯府挣扎在名利场。再后来为兄弟谋策天下。本以为离开长安,从此了然一生,江湖潇洒。可终究放不下百姓苍生,放不下长安笼中人。
“景睿之,你走吧。”谢元灵突然扬起下颚,如同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她还是矜持而骄傲的谢家嫡女。
景睿之望着她,瘦削冷峻的脸上透着茫然。过了许久。她眨了一下眼,缓缓抬起手,用丝帕擦干谢元灵脸上的泪痕。一点一点的,轻柔的擦拭为她而流的眼泪。
世人都道,她命中富贵生在宣州侯府。而她却明白,一生的转机都来自眼前的女子。因她青眼相顾,那个在困顿中挣扎的景睿之,才得到喘息的机会。不必为了家族亲人,去和那些贪蝇硕鼠勾心斗角,去对那些蠢女泼妇低声下气,去嫁给那个陌生的男人......
谢元灵是景睿之人生中第一束光。年少稚嫩的景睿之也曾千万次在心中祈求神明相助,而谢家小娘子真如九霄的仙子般从天而降。在她将要溺亡前,伸手将她拉出深潭。
在最初接触谢元灵的时候,景睿之就在想以后如何回报。然而看着谢元灵将她苦求不得的一切,轻而易举的拱手送上。景睿之在所用人的欲望中停不下来。
“利用”——她日夜被这两个字鞭挞着,不得安宁不得解脱。她无法面对谢元灵,也无法面对自己。
没有不求回报的付出,景睿之心中明白。等有一日谢元灵开口,她一定偿还不起。她每日忐忑不安,而机会却从天而降。可当她以为,自己将天下最好的东西拱手送上的时候。看见的,却是谢元灵绝望的哭泣。
而天下大事的运转,再也不是她所能控制。
立政殿的宫门重重关上,而她只能仓皇而逃。像一只丧家之犬,狼狈又不堪。
离开长安的景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