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礼跟着方静雅回了座位上。
方静雅苦着脸听了母亲好一阵训骂这事才作罢。她不经意般抬眼看向对面的北暕莫憬,恰好看到莫憬对她轻轻笑着,她忙收起脸上苦色,对莫憬回以感激一笑。莫憬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转头却恰好看到北暕不虞的神色。
“你这般脸色做什么,”莫憬好笑地伸手捏了捏他手心,“今天可是给你接风洗尘的宴会。”
“是我们。”北暕也知道他对方静雅没有别的意思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可也没说什么,回握住他的手强调了一句。
菜式陆续呈上,大殿只留了几个歌女抚琴而唱,众人举箸而食。
圣主与大臣时不时聊两句,和乐融融的气氛倒真有几分寻常家宴的味道。饮了点酒,大臣们便也有壮着胆子端着酒樽向北暕敬酒的了。北暕看了他们一眼,虽说都不认识,但看身上的官服也能判别出是什么官位的官员。他只好带上一点官场特有笑意,端着酒樽听他们不重样的赞美举了举酒樽示意领会了便礼貌性地啜一小口。莫憬没说话,垂头在一旁吃着,但周身气质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与世子关系不浅。到后面北暕不肯再饮酒时,便有官员直接一转方向敬了莫憬。莫憬也没扫他们面子,只好笑着端起酒樽稀里糊涂喝了几杯,心里却是有几分郁闷的,在大兴的酒宴,就算是看在老将军的面子上也没有人敢灌他的酒,就算在军营里也得看他心情,没想到到了北域还得被灌酒了。
北暕看他有些阴郁的表情侧过头,莫憬只看到他微微有些颤抖的肩膀就知道他在笑,偷了个空闲一把把他拉过来凑到他耳畔吹了口热气很不客气道:
“笑个屁,你给我等着。”
北暕堪堪敛了脸上笑意,转回头再看他的时候,莫憬已经若无其事端坐回原位拿着小勺喝了口粥了,北暕耳根有些发红,不知是因为莫憬的一番话还是别的,他身上竟然开始有些发热。
北暕冷冷扫了一眼还欲上前来敬酒的官员,官员们混迹官场多年,自然懂他的意思,都讪讪回位没有人再壮着胆子来敬酒。圣主一直在金台上笑眼注意着这边动静却从始至终没有表示什么。
有细心的臣子在旁细细观察了两人一番,再加上在场的臣子官员带来的家眷也并不是无男妻,再细细一计较注意到莫憬唇上明显被人咬破皮的印子,那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北暕注意到了这些人的目光,却没有刻意避嫌,反正迟早都是要知道了,只不过现在自己手中没有实权应付起来要更麻烦罢了。莫憬自小心细谨慎,内力武功都比北暕强,比北暕要更早感觉到,但还是没说什么,不甚上心的模样仿佛别人窃窃私语看来的不是自己似的。
☆、奏折
在北暕的警示和圣主的默许下,这顿宫宴的后半部分吃得是有史以来的安静和谐,有觥筹交错之音,亦有絮絮交谈之声,似乎还暗暗布了几丝诡异的压抑沉闷。
北暕与莫憬却像全然无所知似的旁若无人地吃着自己面前金碟里的菜式,时不时靠拢说说话。大臣们虽说都消停下来吃菜喝酒,却都暗暗关注着两人的动静,却是越关注着越心惊。若两人真是自己所想的关系,那么这将来可怎么是好。一些大臣便暗自下了决心,没再多往那边看以免招来两人不满。
宫宴还没结束,两人便寻了借口向圣主请示离开了。
初冬的风微凉,冷不丁地便会寻着一点衣角的罅隙钻入衣衫,北暕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晌午的时候才到圣城,下午又和莫憬一起在花园晒了太阳不觉得冷,也就没来得及把身上这套大兴华丽却不保暖的服饰换掉。
“冷吗?”莫憬侧头看他,没等他出声回答就径自脱了外袍给他披上。
“我没事,”北暕摇摇头,伸手要将身上的外袍取下还给莫憬,“不过是突然出来遇到凉风不适应罢了,不算冷,再说实在冷得慌我还有内力御寒。”
“披着,”莫憬不由分说给他按了回去,把他手从他自己的肩上扒拉下去握手心里,能感受到北暕常年微凉的手在自己手心一点点变暖,“就你那点内力你还要用来御寒,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你这个世子。”
“你别受冷染上风寒了。”北暕争不过他,肩上的外袍传来还余有的莫憬温暖体温混着一丝酒气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