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贤福贵豆沙都吓傻了。
二十个御令卫啊!月色下,曳撒银光熠熠,胸前的飞鱼纹张牙舞爪,腰间还别着绣春刀。
从院子两侧到正屋两侧,站得齐齐整整的,他们四个被带进正厅问话的时候头都不敢抬。
卫忱悠哉地坐在主座上,扫了一眼他们四个小萝卜头……愈发觉得陛下这是遛他玩儿呢。
罢了,他们御令卫大半的事务就是审讯,审他们四个就当顺手帮小忙。
卫忱笑了一声,摘下刀重重往案上一搁——“啪”地一声,就见四人同时一哆嗦。
“御前的人长得都周正,我往你们脸上脖子上划一刀,你们这饭碗就算丢定了。”他打了个哈欠,“说吧,张宝林怎么知道雪梨有什么衣服的?”
四人面面相觑,缩着脖子互相看看,谁都没敢吭声。
顷刻间,寒光飞闪,原本躺在案上的刀已抵在了豆沙颈间:“说。”
豆沙怕得连往后躲都不敢!
两相配合之下,这事儿在雪梨回来之前就全弄明白了。
紫宸殿里是王彦贪财坏了规矩,雪梨那里呢,是豆沙年纪小不懂事。
豆沙取完俸禄往回走的时候碰上张宝林身边的大宫女,那宫女说想喝口茶,她也没防心,带着人就进院去了。
倒是没直接往雪梨屋里领,她把人领到自己房里喝茶来着。布料针线放得到处都是,那件正做着的衣服更被看得一清二楚。
两个人跪在紫宸殿里都是发抖不止,豆沙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奴婢……奴婢不知道!那个姐姐跟奴婢说想要点布头回去做荷包香囊,奴婢就挑了些给她……”
皇帝冷着脸听着,卫忱在旁边哈欠连天。
沉吟片刻,皇帝舒了口气:“陈冀江。”
陈冀江躬身,没敢出声。
“自己到宫正司领二十板子去。”
“……诺。”陈冀江闷头应了。心里这个恨,连活吃了那王彦的心都有!
自打当了大监他还没挨过板子呢,疼是小事,宫正司也不敢往死里打他,可是真丢人啊!
“豆沙。”皇帝目光微凝,心下一忖,“你先回去,明日再说。今晚若敢跟雪梨多说半句,就没有明天了。”
豆沙觉得整个人都被泡进了冰水里,气都喘不上来!
最后,皇帝看向王彦,神色未变,隐约沁出一笑:“陈冀江看着办吧。”
一众人退出紫宸殿后,陈冀江立刻就把王彦给“办”了。
他恨得牙痒痒,拿准了主意要拿王彦给御前上下立规矩。想了想,又觉得宫女们胆子小,真吓坏了谁也不行,就先收拾手底下这帮宦官。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几十个宦官都召过来,陈冀江冷着张脸,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王彦身上:“御前的规矩都知道。”
没人敢应话。
“咱家早说过了,都守着本分不许跟外头乱说什么,你非图那点银子,倒托着咱一块儿倒霉。”陈冀江说着一切齿,皮笑肉不笑,“也算你运气好,咱家近来吃斋念佛来着,留你一命。”
王彦惨白的面色上骤有一喜,连声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