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太后就不能来,所以他必然要从早守到晚,说清闲也清闲,说累也真累。
到了巳时三刻的时候,陈冀江已经坐在堂屋打哈欠了。手边放着的几样点心都挺精巧,这是阮娘子心里过意不去,让人备了拿来谢他的,可也不能一直吃点心不是?
陈冀江想了想,到院子里溜达。
院子里,平安帝姬正快快乐乐地欺负鱼香。鱼香今儿看着精神不太好,趴在墙头上不肯陪她玩。帝姬就在底下一蹦一蹦地要拽它尾巴,边蹦边喊:“鱼香!鱼香你下来嘛!下来嘛!”
墙头上鱼香扯了个大大的哈欠,陈冀江被带得也又打了个哈欠,还没打完呢,帝姬看见他了:“陈大人!”
“哎,帝姬。”陈冀江赶紧欠身,平安帝姬过来就拽着他往墙那边去,奶声奶气,“帮我把鱼香抱下来,好不好!”
嚯……
陈冀江心说这谁抱得动啊?但他也没甩手就走,到了墙地下抬头帮着哄:“鱼香?鱼香姑娘?你下来陪帝姬玩呗?”
鱼香睫毛纤长的一双黑眼淡淡一扫,蓦地扭过头来,大狮子脸跟他只离三寸:“吼!!!”
陈冀江吓得脸都白了,强定着心神才没在帝姬这么个差十六天才满四岁的小姑娘跟前被吓跪下!
雪梨就是在这么一声声吼叫中从榻上爬起来的。叫人进来服侍盥洗的时候心里还纳闷呢,鱼香这是怎么了?谁惹它了?踩它尾巴了?小全子给弄的肉不够了?
等她盥洗好到院子里一看,傻了一瞬后就笑了!
哎嘛阿杳你个小丫头敢欺负陈大人了啊?我都不敢欺负他啊!
阿杳这是看“鱼香吼陈大人”看开心了。拍这手在旁边喊“再来再来!”,那陈冀江能怎么办啊?由着她呗,就一而再地去招惹鱼香,鱼香就一而再地吼他,阿杳在旁边都要笑岔了。
雪梨忍着笑,赶紧把阿杳抱回来,板着脸跟她说“不许欺负陈大人”,又跟陈冀江赔了两句不是。
陈冀江擦擦额上的冷汗:“没事没事。娘子您这会儿起了就好,我想着您再不起就让人去叫您起来呢。”
“咦?”雪梨想想,有点不解,“有什么事吗?”
陈冀江说:“陛下不是说您也去参晚上的宫宴、还要出去看烟火吗?”
雪梨心说这还早着呢吧?!就算酉时开宴,她再睡俩时辰也完全来得及吧?
然而陈冀江用事实向她证明,不是这么回事。
陈冀江击击掌,她跟前的五个宫女就都过来了。五人显然都被细致吩咐过,帮着挑衣服选首饰、服侍更衣、上妆、梳头……每一步都配合得挺默契,白嬷嬷和苏子娴也在旁边帮着出主意。雪梨傻看着镜子里任由她们摆布,心下数着,衣服从上个月刚做的二十套里试了十三套才定下来这身,首饰换了四套,妆上了两遍……第一遍上完胭脂苏子娴觉得颜色不合适,不得不洗了重来。
至此已经一个半时辰过去了。头还没梳,雪梨头脑发蒙地长沉了一口气,等着她们试个三五种发髻,慢慢折腾。
她早就觉得坐不住了,强耐着性子等着。偏生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子娴笑吟吟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新年大吉,过个好年。你慢慢准备着,我出宫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