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的机械身躯仍然安静地坐着,像一幅凝固的先锋艺术画。
回到地上时,那位穿格菱纹衬衣的卷发青年还在,老人则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报纸。见到他们,两人反应平淡,只是门外那辆偷来的旧车已经焕然一新,连车牌也换了一个。
罗克没问是怎么回事,有人想得比他周到,他也乐于接受,不过上车前艾斯卡还是例行检查了一遍。
“没问题,布雷恩警官。”艾斯卡十分自然地打开车载系统写入“二号”程序,“接着你想去哪?如果想再闯一次修德克里夫基地,我会制定一个更完善周详的计划。”
“不必了,我不认为发生了那么大的骚乱之后蛾曼还在那里。”
“那你有别的目的地吗?”
罗克沉默着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我想去看看托比。”
艾斯卡犹豫着说:“米勒警官已经去世了。”
“我知道,我想去他的墓地看看。说起来,他殉职后我一次都没去看望过他,他肯定会坐在墓碑上骂我。”
这种对死者状态的描述一度让艾斯卡非常困惑,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说:“我查到米勒警官下葬的墓园地址,但我认为靠近那里存在一定的风险。”
“你觉得有人会认为我既是个残忍杀害局长的凶手,又对死去的搭档感情深厚到愿意在逃亡路上折返回去怀念吊唁?”
“调查局的人可能不会这么想,但警局里的同事很难说。”艾斯卡说,“他们都了解你,弗兰克警官、潘恩警官、贝克小姐知道你对米勒警官的感情。如果他们提到这一点,那么墓园和你的家、你常去的地方一样,会被长期监视。”
“我知道了,开车吧。”
艾斯卡不再多说什么,风险是风险,行动是行动。
重新踏上旅途,罗克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犹如死后又重生了一样。准确地说,是艾斯卡又死了一次。
习惯很可怕,习惯了艾斯卡每次损坏后修复一新,似乎损伤也不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罗克禁止自己这么想,如果不能把艾斯卡当成有生命的人,那他就永远无法真正获得想要的“生命”和“灵魂”。
“调查局的人有在继续追查我们吗?”罗克望着车窗外的风景问。
“只是发布了通缉令,案件调查似乎在停滞状态,反而是警局里有人提交了查看大范围监视设备的申请。”
“谁?”
“弗兰克警官,但申请被驳回了,理由是这个案子不归警局管。弗兰克警官很想为你洗脱嫌疑。”
“他看起来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干好自己份内的活就够了。”
“显然你对他的了解并不正确。”
罗克又沉默了,最近他越来越沉默寡言,仿佛游离于这个真实世界之外,活着的感觉那么不真实,连前方的太阳也像是假的一样。他对弗兰克不了解,对别人也一样,他所认识的人和事物都有可疑之处。
罗克迎着阳光,感到脑子里一阵针刺般的疼痛,忍不住捂着额头休息了一会儿。
“你怎么了?布雷恩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