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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余罪从庄子河刑警队办公室下楼,意外的是,全队到场,站在门廊直到院子。
他愣了下,肃穆的表情里多了一份温馨,事情被爆出来,发酵了一天,差不多今天就知道结果了,不过他明显已经拙于言辞,想笑觉得不合适,想慷慨几句,又觉得中气不足,所以只能保持着没有表情的脸色,慢慢地往外走。
“队长。”
“队长。”
“队长。”
轻呼一声,庄重敬礼,即便不齿他的人品,可没有人怀疑他的水平,半年的时间,连下数起大案,把庄子河刑警队带成了一个全省优秀基层单位,他做人不一定成功,但他当队长绝对是成功的。
“队长。”最后匆匆来的巴勇,赶在余罪上车前敬了一个礼,爷们有点难受,差点掉一眼泪。
“那些不是真的,有人诬蔑你。”师建成道,兀自气愤不平。
“不,是真的,”余罪道,缓缓地回过头,看着一队朝夕相处的队员,他意外地笑了笑,放大了声音道:“我说两句话,第一句,有好事的时候把我朋友,那不算朋友。可摊上烂事还把当朋友,那就是兄弟了……谢谢啦,兄弟们。”
余罪没敬礼,拱手答谢,一队刑警齐齐敬礼。
余罪一扬手扭身了,背对着大家道:“第二句,你们要换队长了,再见了。”
登上车,逃也似地出了庄子河刑警队,走了很久,院子里的队伍还没有散,那种既惋惜又无法挽回的纠结,让所有的人,都感觉一种难分难舍。
整九时,督察处的车齐齐冲进了开发区分局的院子,白盔的督察排成两列,高调地整队,迈着正步,直向楼上走来。
一个分局,大部分内勤都趴在窗口指指点点,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风头正劲的余副局长,要落马了!
这个时候,在办公室枯坐了近一个小时的余罪已经听到声音里,他最后一次抚过了放在桌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警服,手感很好,从来没有觉得那么好过,当手抚到警徽的时候,冰冷的感觉那么的清晰,他明白了,平国栋在最后的时间里为什么对警服那么的依恋。
那是成就了他,也最终毁灭了他的东西,那既爱又恨的感觉,恐怕会让他死不瞑目。
现在,他清楚地感觉到那种心境,最希望的是一件最不可能的:如果一切可以重头再来多好。
嘭,门开了,四位督察虎视眈眈地站到了他的办公桌前,领头的很厌恶地看着余罪,看到了桌上警服,他愤然道着:“败类,你不配穿这身警服。”
“所以我交出来了,就怕你受不起啊。”余罪道,手里把玩的几枚奖章顺手一扔,叮当地和警服滚在了一起,那样子,弃如敝履。
他从容地起身,被督察带着下楼,领头的回看了一眼,那熠熠生辉的奖章,有一枚滚落在桌底了,他犹豫了片刻,没有捡,重重地扣上了门。
载着落马分局长的督察车辆,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