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江沛林和曹小芸俩人面面相觑,最后,江沛林将行李往石头墩边一搁,一屁股坐上了石头墩,招呼媳妇道。
“算了,赶不上这趟了,咱们等下一趟吧。”
“坐啊小芸,应该还要等好一会儿,别傻站着瞧,瞧了船也不会这么快来。”
“回家一趟真不容易。”曹小芸也坐了下来,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咱们家宝珠等急了没。”
……
被江沛林和曹小芸担忧的江宝珠确实等急了。
她拿了张杌凳坐家门口,一大早,天刚亮就盼着,从两眼亮晶晶,盼到到了两眼雾蒙蒙,傍晚时分,瞧到小道上远远走来的两人时,她瘪瘪嘴,鼻头一酸,“哇”地一声便哭了。
一边哭,一边还扭头往屋里跑。
“砰”地一声响,门被关上了。
李燕芳数落,“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孩子一上午就在那儿等着,谁来喊也喊不走,玩都不玩,见谁都兴高采烈说一声爸爸妈妈要回来了,她得在家门口等着。”
这话说得曹小芸和江沛林这当爹妈的心里酸酸又涩涩。
“妈,我们也不想这么迟,这不是人多嘛,挤不上船。”江沛林抹了把脸,“老周不够意思,都是乡里乡亲的,收了我的烟,还让我等下一趟船。”李燕芳:“人也是小心谨慎,越到年底,行船越是要小心。”
大江美得波澜壮阔,可它也凶险万分,水火无情。
这些年,被大江带走的性命可不少,别的不说,就拿前年来说事,那一年的中元节前十来天,就有小孩下水玩,结果一气儿被带走了好几个,都溺亡了!
周建章这样小心谨慎,宁可少赚钱,也要安全行船,这事在李燕芳眼里,那就是老船家,踏实!可靠!有良心!
“愣着干嘛,哄你闺女儿去啊。”李燕芳打发人,“现在脾气大了,不哄,仔细过年都闹着你们。”
“妈,她关着门。”曹小芸站在门口,朝老太太看来时,眼睛里还有求救的意味。
李燕芳叹了口气,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她机灵着呢,门没锁,就等着你们主动进去哄呢。”
小丫头心眼多,要是关上门,一会儿被哄了,她是开门还是不开?
开了门嘛,心里不痛快,觉得没有亲亲香香,不轻不重地,自己就被哄好了,那是被哄都不得劲儿。
不开门嘛,心里也还是不痛快,关门的时间门久了,还会惹得大人烦,说不得还得吃一顿打,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锁门,半推半就地,被哄几声,到时提提要求,占地赔款一番,就着梯子就下来了。
说小孩子不懂,小孩子可懂了!
听到这话,曹小芸和江沛林松了口气。
两人伸手推了推门,果然,里头没有落栓,只搁了个小板凳挡挡,意思意思。
顿时,江沛林和曹小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好了,宝珠不生气了,爸爸妈妈路上耽搁了,这才回来迟了……瞧,我们给宝珠带了什么?铛铛铛,是新衣裳哦,好看吗?”
“我不要新衣裳,我要去市里看马戏,”江宝珠从被子里露出脸蛋,头还蒙着,瞧着曹小芸和江沛林脸上的歉意,一下就拿捏住了。
“土土都去瞧了,昨天拿成绩单,她都和我说了,马戏表演得好精彩!我也要去瞧,明儿就去,好不好?”
想到什么,江宝珠扔了头上的被子,从床头的暗柜里将成绩单翻出来,捋得平平的,不无得意,道。
“瞧到没?这次我考了第一名,就差土土两分,得奖励!”
“好好好,带你去,明儿就带你去!”曹小芸应下。
夫妻俩对视一眼,皆是苦哈哈一笑。
这才回家门,屁股还没坐热,热茶也还没有喝上一口,明儿的行程就又定下了。
想着那难挤的船,还没坐上船,头就先发了晕。
可这能怎么办呢?
为了要赚钱,孩子只能丢在老家由老人带着,对于孩子,他们这当爸妈的,心里总觉得愧疚,娃儿想去市里看马戏,这有什么错?必须没有!
过年放假就是要陪孩子,还得和亲朋好友走动走动。
去市里瞧马戏,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
这样的一幕在许多户人家家里发生,蔷薇马戏团的节目精彩,俨然是今年腊月最热闹的存在。月亮湾的大榕树化了形,因本体还未炼化,暂时只能在百里范围内行走。不过,这也不差了。
小元村的月亮湾到市里,还不用百里距离。
不用守着大树等帝流浆,蔷薇花妖会打算盘,立马决定,这蔷薇马戏团还是要办!
不单单办,还得添人手的大办!
“那啥,树妖你就接了吹笛子的活,配合赤练,你们一文一舞,正正好。”
“唔,我另外再给你想个节目,这事先不急,咱们慢慢编排,编排个精彩的!”
“对了,笛子你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