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钱大队长带他们来到一生产队河边的苗圃地。赵彬在地里转了转,见干活的社员,有的在厢地里划线;有的坐在地头把“花露茶”枝条,剪成3-4厘米带有一片叶和饱满腋芽的短穗;有的按7-8厘米行距,2-3厘米株距,把短穗插进土里;有的人在扦插好的地里,栽桩搭棚。赵彬还是老习惯,一边看,一边问,一边往本子上记。
赵彬因近期要参加农委一个会议,他在这里只待了两天,就先走了。
赵彬上客车坐下后,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昨晚开会至深夜,今晨又起得早,他基本没怎么睡觉,这时困极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待赵彬醒来,客车已过柴扉县境,正驶入竹萱去石谷的郊区。他坐直身子,把车窗打开,观看一路的风景。车开进一个两山对峙的小狭谷,左边半山腰,出现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古驿道。赵彬一望见古驿道,不禁想起当年他调到专水利局,跟冯莹从竹萱去石谷,为抄近道,走的就是这条古驿道。
那时,冯莹已怀洁娴,她一个人骑匹马,他的马上还驼着一个大麻袋,麻袋里装的两人的全部家当。想到这里,赵彬的眼神柔和起来,嘴角也微微笑了一下。他想,现在他和冯莹有了五个孩子,家里的东西,如用马来驮的话,十匹马也驮不下……
车出峡谷,转弯向山上驶去,古驿路看不见了,赵彬便收回视线,把头靠向椅背,继续想着: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他跟冯莹结婚十一年了。在这十一年里,他和冯莹的感情,一直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虽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但都得到很好的解决。可现在,不知怎的,两人的关系,却变得越来越紧张。
冯莹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态度有明显转变的呢?他追溯到今年上半年一个周日,那天,她要他把孩子们带出去玩,她好做家务事。恰巧那天,他要赶写一个材料,不仅没按她说的做,反把在外间吵闹的孩子们,统统撵到外面去了。吃晚饭时,他见冯莹脸色很不好,他当时没在意,以为她为别的事不开心。以后类似的事还发生过几次。再后来,他打了洁娴,冯莹对他就越来越冷淡。不过,仅因打孩子,冯莹就这么对待自己,这大概是表面现象吧。那本质部分是什么呢?赵彬忆起他打洁娴那天,冯莹曾说,我现在是家属啦,要靠你养,你就一天到晚绷起个脸。冯莹为何要这样说呢?赵彬慢慢地想着,想到后头,他渐渐明白冯莹对自己的冷淡,还有一个根本原因,那就是冯莹脱离社会后,他没考虑过她的感受,也少了对她的关心,甚至还错误的以为冯莹已接受现实,安心当家庭主妇了。所以,这么长时间,他没带冯莹去看过一次电影,也没陪她逛过一次街,甚至有时还对她发牢骚。
想到这里,赵彬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冯莹。对不起冯莹,对不起冯莹,赵彬想到对不起三个字时,心里一紧,骤然想起一件让他悔恨不已的事。这时,他脑海里冒出一些回忆:
一九五三年,他和冯莹从竹萱来到专署,最初他的确工作忙,没时间把冯莹的工作调函交给地委组织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