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彬说:“我以前就有早博,不住院,休息两天就好了。”
“你心律失常,有危险,不住院不行。”医生说时,拿起笔开了入院单。
冯莹办好入院手续,和小车司机把赵彬送到住院部。赵彬住下后,对司机说:“你回去时,到刘专员那里去下,跟他说,我病了,不能参加今天的聚会。”
司机说:“好,我马上去刘专员那里。”
刘哲、肖静及一些老战友,听说赵彬住院了,下午都来住院部探望他。他们一进病房,就亲热地跟赵彬打招呼,握手问候。赵彬望着一张张亲切的面孔,激动地说:“多年来,我一直盼着跟你们聚会,可真到这天,我却住进医院了。”
刘哲微笑道:“年纪不饶人啊,老赵,以后搞工作要悠着点。”
赵彬略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大家附和刘哲的观点,都对赵彬说了很多保重身体的话。冯莹从门边柜子里,提出一袋桔子,走过来,要大家拿了吃。大家便或坐,或站地围在赵彬床前,边吃桔子,边说着当年南下的往事。
有个人说:“那时南下来石谷的干部,年纪最大的三十六岁,最小的只有十八岁,平均年龄是二十七岁。”
有个人接着说:“分到竹萱的南下干部,没得十几岁的,最小的是……”
坐刘哲旁边的一个人,插话说:“最小的是我。那年南下离开故乡,我二十三岁。我来竹萱后,一直没回去过,直到前年,我才回了趟家乡。”
刘哲这时说:“我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可有的人,却永远不能回故乡了。”
刘哲的话,让大家想起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在竹萱岩堡和青岭的剿匪中,牺牲的四个战友;和一九六一年竹萱县委副书记韩辉,在办公室赶写材料,因劳累过度而猝死;还有县公安局蔡局长,也是长期带病工作,积劳成疾,而早逝。一想到这些长眠的战友,大家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病房里的空气顿时也陷入沉寂之中。
过了好久,竹萱县的孙县长才打破沉默,带笑说:“我刚来这里时,最恼火的是听不懂这里人说的话。有次我生病住院,一个本地的护士对我说:‘把倒拐子抬起来。’
我不明白她说把什么抬起来。这个护士见我愣愣地望着她,就把我的胳膊肘碰了下,我这才明白她说的‘倒拐子’是手肘。”
大家听了,不由哄然大笑。地区粮食局的许局长,接着说:“他们这里的话是不好懂,比如,我们说‘不经常来’,他们却说‘三不真儿来’;还有我们说‘刚好’,他们说‘将将’;最好玩的是,我几个孩子现在说话,是本地话里夹些河北口音,像南北杂交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