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挣扎了半天终于过去应门,然而跟前站着的一男一女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率先开口的是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伴随着她摘下墨镜的同时,那些竭力想要遗忘的记忆再次席卷了伊藤的脑海。
尖锐的疼痛从心口肆意呼啸而过,缓慢,长久,犹如一场刻意的折磨。
6个月前,a区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自/杀式爆/炸案,警/方怀疑是黑/帮内部的寻思报复。由于案发地点在繁华的街道,造成的伤亡十分惨重,官/方通报的数据为23人,而这其中不知该不该包括长泽跟青叶,因为他们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可是连车子都被炸得面目全非,以肉体所构筑而成的人,还能完好地活着吗?
绪奈子见伊藤半天都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于是直接将手里的文件拍在那人胸口。
“签完它,然后下半辈子好好地过你的保姆生活。”
伊藤接过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文件上的“代/孕”字样令他无比困惑,他又打量了绪奈子身旁那人手上拎着的提篮,有个不太可靠的猜想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那家伙之前做了海外代/孕,这是当时签下的合约,”绪奈子展开伊藤手中的文件,指着最后一页道,“因为选的是最高一档,所以只要等孩子生下领回家就好,但后来出了那种事,他们只能联系身为第二监护人的你,可是你的电话一直都不通,于是他们打了最后的备用号码……那是我的手机,跟青叶的号码只差了一位……”女人再次戴上墨镜,像是在极力藏匿眼部的微红,“……总之,我现在把人带给你,最后面的是抚养合约……”
“不需要……”
浑浊又嘶哑的声音打断了绪奈子的话,伊藤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开过口了。
“你说什么?”
看着男人把合约塞回自己手里,绪奈子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
“一直以来都是那家伙在擅作主张,可他却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愿,包括这个也是……”伊藤看向婴儿篮,“擅自跑出医院又擅自死掉,现在竟然还妄想我帮他抚养孩子……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点?”
伊藤扭曲的笑容让绪奈子心中燃起一股无名怒火,她拽过那人衣领狠狠道,“你的这幅鬼样子到底是活给谁看?就算灌再多的酒,做再多的梦,他也不会活过来……那是已成定局的事,发放死亡证明的那天我们都在场啊不是吗?而且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不满足?!那个人至少留了个孩子给你,而我呢,不仅什么也没有,反而还要替青叶那个混蛋收拾烂摊子!”
本意为劝慰的话语,到最后已经完全演变成了哭腔,就算是隔着墨镜也能看到女人一颗一颗落下的眼泪。
尽管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心口所感知到的伤痛却还是仿佛在昨天。
即便是疯狂购物、彻夜放/纵,也丝毫不能抵消她对于青叶的思念。
那种心情,伊藤又怎会不懂呢?
正因为知道它有多痛,才会想要一遍又一遍地逃离。
“我的人生……已经在他身上耗费了太多,下半辈子还要再继续纠缠的事,说什么也不会做的。”
那个人的孩子,长大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像他,若是就这样养在身边,那么以后每每看到都会被迫想起。
那种痛苦的经历,尝过一次就够了。
“伊藤先生,抱歉,我是这个机构的日本代理人,”绪奈子身旁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假如您拒绝抚养这个孩子,那么在没有监护人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会被送去孤儿院,同那些出生就被人为抛弃的孩子一起生活。”
“那也不是我的错,”伊藤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