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被人坑了,总要讨回来些。既然我办不到,就让王彭祖来办吧。”梁峰冷笑一声。
有人背着王瑸使手段,王浚会高抬贵手,放过这个内奸吗?就算他们再也没有合作的可能,甚至上党就此被他记恨,王浚也不是个仁慈到能放过背主之人的家伙。
段钦立刻明白了梁峰的意思,吩咐下人拿来了纸笔。梁峰提起还在颤抖的手臂,在纸上画了几笔,便封信按押:“快马送去幽州!”
段钦迟疑了一下:“太原那边,要如何是好?”
这次和王浚谈崩的后果,还是相当严重的。若是影响到了婚事,要如何是好?还有梁峰的身体,怕是也不能尽快完婚了。
梁峰摇了摇头:“联姻之事,再等等看吧。”
现在联姻已经不是最急迫的需求,还是等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再说其他。
段钦了然颔首。不论这次从中作梗的是谁,他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本就飘摇的上党,此后只会更加危险。又侧眼看了看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奕延,段钦道:“这次,实非奕将军之过……”
梁峰抬起了手,轻轻一摆:“你们先下去吧。”
这个“你们”,指的可不是跪在地上的那个。姜达皱起了眉头:“主公,你还要行一次针……”
“等等再说!下去!”梁峰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段钦扯住了姜达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两人起身告退。
梁峰又对跪在榻边的青梅道:“你去外面候着。让房内外守着的,都退出去。”
青梅惊恐的看了眼自家郎主,又看了看跪在那边,一动不动的羯人青年。不敢置喙,乖乖退了出去。
很快,房间里空了下来。只剩下两道呼吸,一深一浅。
梁峰看着跪在地上那人,良久才道:“伯远,是我不对……”
第183章
话一出口,梁峰才发觉语气不大妥当,随即改了腔调:“寒食散能乱人神智,或狂躁,或放纵,办出的事情,也荒唐不经。那日……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亦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劝慰。寒食散嘛,本就有这样的恶名。服药之后拔剑逐蝇,或是在宴席之上发起疯来淫人姬妾的都有。可以说晋时任诞之风,不无药散作用。
这是个极为正当的解释,也是个不容辩驳的借口。一个能让两人都体体面面,绕开那段尴尬往事的绝佳理由。
然而奕延的肩头抖动了起来。跪了这么久,几乎要跟屋内陈设融为一体的躯壳上,有了人气。并不生动,也不从容,反而狼狈不堪,像极了寒风中的枯叶。只要再多那么一点力气,就会跌下树梢,摔的粉碎。
“主公让我……忘了?”奕延抬起了头,用那双蓝眸,锁住了榻上之人的身影。
他的声音里,也有颤抖,宛若呢喃。那是只有心碎之人才会有的音调,而那双眸子中闪烁的,是逼入墙角的孤注一掷。
梁峰不由闭上了眼睛。糟了。
他不傻。虽然还在昏迷后的混沌期,脑中也雾蒙蒙晕的厉害。但是对于那些混乱的情事,他心知肚明。那不是一场“事故”。自己是服了药,脑袋不清不楚,如同任何瘾君子一样无法自控。但是奕延呢?他可没有服药,没有任何丧失理智,被强迫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