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总能征来粮草。至于大败的罪责,有王昌挡在前面,还怕个什么?就是要赶紧跟父亲商议一下,这次他们段氏鲜卑,要如何行事才好……
远征的大军,从主帅到兵卒,全都松开了紧绷的心弦,开始整兵纳粮。一支兵马,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们的侧翼。
“那群段狗终于到了?”拓跋郁律吐出了嘴里噙着的草茎,伸了个懒腰,“兵马还有多少?”
“不足五万。而且是粮草匮乏,正在四处纳粮。”斥候飞快禀道。
纳粮是文雅些的说法,不过就是强迫郡县开仓,给他们备粮。可是他们来错了地方。经过数月扩张,代郡四县,拓跋部已经控制了其三,只差些许就能收复全境。最大的阻碍,不过是段氏鲜卑。现在这伙疲兵撞在自己手上,就算没有梁使君所托,他们也是要打上一打的。
更何况,梁使君实在是大方。早早就点明幽州将要大乱,不管是地盘还是财物,随他们占取。这一仗,怎么也要扩大些地盘,把紧邻代郡的广宁郡给占了吧?再往北去,就是段氏、宇文氏、慕容氏的地盘了。若是能把这些部族吞并,拓跋氏又该强大到何种地步呢?
叔父与那梁使君结盟,实在是明智之举!
“趁他们缺粮,打上一打吧。”拓跋郁律唇边露出了狼也似的笑容。
一支疲兵,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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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王浚身死,蓟城大乱,连段氏鲜卑都损兵数万,幽州恐怕再无宁日。”脱掉了孝服,祖逖跪坐在堂前,对身为族长的叔父道。
祖氏族长眉头紧皱:“你真的要投那梁刺史?”
“非但要投,还要携上些东西。”祖逖微微一笑,“如今旁人自顾不暇,岂不是占城割地的大好时机?若是我们派些私兵,助梁使君打下中山郡呢?”
祖氏居住在范阳国逎县,紧邻冀州中山郡。现在并州已经拿下了常山郡,下一步必然是鲸吞冀州其余几郡。祖氏的私兵不算太多,但是对附近形势极为熟悉,又跟中山刘氏关系密切。若是说动对方一起出兵,必然能更快拿下中山一地。
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
“可是如此一来,祖氏如何在幽州安居……”族长面上忧色更浓。怎么说他们也是幽州大族,若真投靠并州刺史,家业如何处置?
“在何处安居,已不是关键。”祖逖面色严肃了起来,“如今天下大乱,已经不是太康年间的局面了。只是幽州一地,就有多少士族逃往江东,想要避开战火?就算祖氏不南迁,处在幽州也不是长久之计。王彭祖一死,梁子熙就能顺势占据并州、冀州,司州也有一半落入其手。东海王刚刚暴毙,洛阳说不好还要再乱。与其固守一隅,不如另谋出路!”
祖逖是祖氏这一辈最出色的人物,他说的话,也句句鞭辟入里。族长不由手捻长须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士稚如此看,便依你所言吧。”
这话让祖逖松了口气,又与族长说了几句,方才退出了厅堂。七月将尽,幽州的天气开始转凉,但是他心中,却如炽火激燃。
只是守孝这两个月,天下已风云变幻。谁能想到当日梁子熙说的那番话,并非虚言?还未等自己出山,幽并之战就落下帷幕。未曾出半分气力,也没建寸许功勋,这一着,其实是错失了展现才能的良机。等到梁子熙真的成为王浚、司马越那样的人物,自己还能有当日的礼遇吗?
所以中山郡之战,他势必要帮上一手。祖逖对自己的眼光,还是颇有几分自信的。至少比故友刘琨投身司马越麾下,要聪明太多。
当日,自己以守孝之名退居草庐。如今,是重归这浊世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