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起抬起脑袋,点点头,“够了。还有些品质不错的,即使拿来送礼都成。”
“送礼?北平有需要走动的亲戚吗?”江逸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先起来,压得我难受。”
苏云起翻身平躺开来,气场似乎有点冷。
江逸又赶紧讨好人家,“要不要先洗个澡?饿不饿?”
“不用,说会儿话吧!”苏云起单手搂住江逸,让他靠在自己身边。
苏云起很少表露情绪,江逸下意识地不想忤逆他。于是他难得乖顺地窝在人家旁边,静静地不说话。
苏云起勾着江逸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慢慢说道:“北平那边还在等着咱们回话,既然已经想好了,不如就早点给对方吃个定心丸。”
两个人之间早就有了默契,江逸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这礼物是要送给燕王?”
苏云起笑笑,说:“确切说是燕王世子,你不是认可他吗?”
江逸往他怀里偎了偎,轻轻地“嗯”了一声。
苏云起搂着他,扭头看到旁边的瓦盆,好奇地问道:“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江逸抬起头,看了看盆里雪白细滑的鸭毛,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于是期待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如果不急的话我倒有一件新鲜东西拿给你送礼,保证比那些个人参鹿茸等俗物抢眼!”
苏云起提起几分兴趣,“倒是不急。怎么也得入了冬月,余文俊那边要准备的事情多些。”
江逸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沉吟道:“今天是十月二十,离十一月还有十天……也够了。”
他说完,就兴奋地从苏云起怀里爬起来,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块油布,又把炕毡掀开一个角,铺上油布,把鸭毛小心地摊在上面。然后又颠颠地跑到外面添柴烧炕去了。
苏云起斜躺在炕上,支着脑袋看着他像个小陀螺似的忙来忙去,心里熨帖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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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的时间,鸭绒就被炕上的热气烘干了,正好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江逸把它们拿到太阳下晒,消毒杀菌还能让绒毛变得蓬松柔软。一个中午,原本不起眼的鸭毛就变成了触手生温的雪白鸭绒。
江逸从江池宴屋里找来一块紧致的缎面料子,亲手给苏白生做了一双柔软舒适的羽绒袜子。
苏美人嫌弃馒头鞋丑,不肯穿,可传统的皂鞋又不保暖。前日江逸还听见他两个爹爹在屋里争论,说苏小爹不肯穿棉鞋脚都要冻了——至于他为什么会听到人家在屋里说话——偷听得次数多了,总有那么一两回没被逮住。
反正,江逸非常有孝心地把那个针脚忽大忽小、两只并不对称的袜子送给了苏白生,还撒谎说是江春草缝的。
苏白生拿着那两只花里胡哨的缎面袜子久久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甚为复杂。
江逸紧张地抓着手,努力支起耳朵生怕错过苏美人的评价。
苏白生纠结了好久,最后什么都没说,而是直接走到了屏风后面,脱鞋,换袜子。
江逸眼睛一亮,期待地盯着屏风。
等到苏白生再出来的时候,江逸又开始使劲儿盯着人家的脚,“小爹,怎么样?暖不暖?里面的毛毛会不会跑出来?”
苏白生婉尔一笑,“挺暖和,没看到毛。”
江逸乐得不行,兴奋地说:“那小爹您就穿着吧,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及时告诉我,我再改——不,我再让姑姑改!”
江逸说完就跑走了,他要去召集孩子们收鸭毛——大量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