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十岁的沃尔夫教授抛去极为凶狠的一瞥,又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尼斯。
不会错过陈鸥哪怕一个细微反应的尼斯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一刻的陈鸥像极了教授。
沃尔夫教授快步迎了上来,与陈鸥互相致意,向尼斯打招呼。
“很抱歉,下个学期我不能再教你了,王容对你有其他安排。”沃尔夫教授对尼斯说。
尼斯还在为面貌一新的沃尔夫教授感到惊讶,闻讯有些遗憾。沃尔夫教授学识渊博,对他很和气,他们相处极为融洽。
“太可惜了,”他由衷地说,“我非常喜欢您的……心理学课程。真的,很有启发性。”尽管不具有实用性,他默默加了一句。
陈鸥冰冷地注视着他们。沃尔夫教授染黑了头发,换了一副今夏最流行款镜框,穿了一件很明显是限量设计的黑蓝撞色机车夹克。与一本正经地身着长大衣的自己相比,沃尔夫教授更像尼斯的兄长。
无论陈鸥内心如何疯狂批评沃尔夫教授衣着轻浮,毫无教授的体面,起码从表面上丝毫没有透露出来。他们聊了几句,就看见王容迎出来。
“对不起,暑假提前结束了。”王容对尼斯说。尼斯咕哝了一声。
“很抱歉我来晚了。我们今天去一个特殊的地方,一般不许学生或学生家长进入,所以得由我和沃尔夫教授分别领你们进去,每人只能带一个人。”王容对陈鸥说。
陈鸥对王容有好感,再次谢过他上次慷慨相助琼斯警官。他们交谈起来,很自然地落在了沃尔夫教授及尼斯后面。从背后看,沃尔夫教授与尼斯竟然十分相衬。陈鸥阴沉地想。
四人来到一座椭圆形银白色建筑物前。不知道王容碰了什么机关,大门无声无息地朝两边滑开了。
陈鸥参观过很多研究机构,自己就带领着一个属于基因科学领域中最前沿之一的研究所。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实验室——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黑色墙壁。
沃尔夫教授带着尼斯离开了。王容请陈鸥坐在从地面缓缓升起的一个座位上。
“这是军方最新开发的一套梦境仿真系统,它可以真实再现接受测试者的梦境。”王容介绍,“用于鉴定军事人员的心理稳定性。”
陈鸥疑问地看着王容。王容拿出了一沓文件。
“尼斯自学能力很强,记忆力尤佳,还非常勤奋,事实上,我认为他不需要睡眠。”王容说。
那是因为他的海豚基因。陈鸥默默地想。海豚睡眠时只有一半大脑用于休息,另一半仍保留感知。尼斯自身智商极高,有比别人多一半的时间用于思考学习,自然表现卓越。
“但上学期末我已经对尼斯做了心理测试,结果不理想,大出我的意料之外。”王容斟酌着用词,“当然,心理测试有其局限性,单次测试结果不能说明什么。但考虑到尼斯即将开始的任务十分危险,我还是觉得应该更加谨慎。”
陈鸥只听懂了两个词。
“任务?危险?”他质问,“他才是名大一新生!”
“他是名现役军人,自从他签字同意参加特训开始。”王容说,“特训目的在于选拔最出色的军人,在只适合单人作战的场合出奇制胜。现代地面战争已经越来越小型化、单兵化、高科技化。我今年从一线退役为二线后勤,需要一名搭档在前面,尼斯最适合这个位置。”
陈鸥摇了摇头。
“他只接受了一年学习!”他重复说。大一新生而已,在他的研究所根本连打下手的资格都没有,这就要被当做军人了?
王容看着他,宽容的眼神中隐隐带着嘲笑。这是久经生死的老兵面对不知战争为何物的平民时惯有的眼神。
“首先,四年大学能教的东西相当少,您最清楚这点。”王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