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瑶登时鼻子一酸,许久不曾听到红桂的声音,这次又听,只觉心尖都柔化了,心里那苦楚一股脑涌过来,也不多想,扑入红桂怀中,就呜咽哭了起来:“红桂姐姐,你不知道妹妹有多苦。我以为换了一个地方,我就能开朗些,看开些,不料那些忧愁却牢牢抓住我不放。想要过好日子,谈什么轻而易举!”
红桂对此事也略有耳闻,将头儿一偏,任由金瑶尽兴哭,过了一会子,才在金瑶背上拍了拍:“人总要往前看的。快别哭了,就当重生了。”
金瑶勉强笑道:“但愿我能重生。”
闲言少叙,如此金瑶在怡春院的日子渐渐平定下来,原以为生活也便这样,却不料风波又起。
那专做丝绸营生的程家老母,恰逢六十大寿。且不说她要筵开几席,但是歌舞便少不了的。家里到底没养多少优伶,便派了小厮前往怡春院,来请几个姑娘过去,献歌献舞。
李秋花自然是接下来了,并且一层层选拔不消说,那红桂歌腔极好,又兼是花魁,自然是要选去了。李秋花又跳选了几个,待临近金瑶,李秋花沉吟片刻:“你也跟去罢。”素知她琵琶好,诚心让她去露一露手。
金瑶应承下来,第二日晨光熹微,和红桂并其他四个姑娘坐上花轿子就往程家去了。到了那里,下人们正在预备着宴席,红桂金瑶和四个姑娘便在房里候着,等席开的时候,前去作舞弹琴。
金瑶看姑娘们都在打扮,不由笑了笑,不知她们慌张作甚。红桂涂抹罢,扭着腰儿走过来:“瑶妹妹你怎么不打扮打扮?”
金瑶道:“我不怎么想打扮。”
红桂努了努嘴,拿起胭脂盒,用刷子细细在金瑶脸上刷着:“咱们姑娘最好的归宿,莫过于嫁给这豪门人家。你瞧这程家,富可流油,除了上头老太太,就一个公子哥。若被公子哥相中了,后辈子岂不是有着落了?”
这些话着实勾起了金瑶的伤心事。农耕生活的梦已经支离破碎,哪里还有旁的心思,另起炉灶建构新的梦想。红桂见她不答,继续替她描眉画眼:“且不说旁的,出来到底是咱怡春院的门面,可能不好好装饰一番?”
打扮完毕,那边时辰也不早了,姑娘们换过衣裳,等候一会儿,老太太那边传人来叫了。金瑶一众随着到了大厅,只见宽敞的大厅里面摆放了十几桌宴席,坐着几百号人,那桌上,酒盈肉堆,炮龙烹凤,金瑶看迷了眼,只见正中央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一个少年窝在她的膝上,笑盈盈一齐说着什么。
金瑶还要细看,乐声已起,只得选了一首欢快拜寿的曲子连忙弹着,四个姑娘簇拥着红桂甩袖作舞,翩翩如蝶飞,金瑶走了一会儿神,转眸去看那少年,那少年也望了金瑶一眼,金瑶连忙转过来,继续低头弹琵琶。
一曲罢,老太太十分得意,叫下人抓了一把铜钱分与姑娘们,红桂拿了一些,就往金瑶这儿走来,给她分了一把,金瑶却没有推,只顾接下收入囊中。
那少年突然站起来,往这边走来,金瑶猜了个大概,连忙转身,却不料这次转身,一同看到了两个故人!
☆、随意
恍惚间,见到这二位故人,金瑶着实吃了一惊。面前那桌酒席上,一个穿红戴黄的丫鬟正在给一个公子倒酒。那丫鬟生的可喜,公子长得猥琐,一个劲看着丫鬟的手,口里险些要流哈喇子。
那姑娘正是翠露,公子正是孙河鹤。
金瑶不料在这儿遇见了翠露和他,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哀伤,也别过头,不再去看。这一回头,正好与那程家少爷打个照面。
程家少爷作了个揖:“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