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能比炮火更能体现人类帝国的威力呢?还有哪个种族能像我们一样部署致命的钢铁防线呢?每过一年,我们的冶金学家就会发现更多合金,炼金术士就会蒸馏出更纯净、更有力的黑粉。尽管迷失的混沌之魂可能会从北方荒原上横扫而下,野蛮的绿皮兽人会从他们在山中的肮脏洞穴中攻击我们,但只要我们忠于机器的神圣知识,我们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这是我们的救赎,我们唯一的希望。
——帝国枪炮学院
工程师希尔德坐在炮兵拖车前的地上,享受着临时准备的午餐——冷肉和不新鲜的面包,在他们面前,米登领的整个军队正在缓缓展开向着诺斯卡人的阵地推进,他们的行动没有什么紧迫感。
他眯着眼看远处,在缓慢移动的队伍和半英里荒凉、狂风肆虐的谷底之外,诺斯卡人在等待,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笼罩在它上面的风雪似乎放大了弥漫在这个地方的宁静的恐惧感。
在这个冬日的中午,气氛灰暗寒冷,就像在高峰上一样,云层被驱散到北方,从远方的高处传来不祥的噼啪声,仿佛是巨大的冰层在彼此摩擦,石头像骨头一样坚硬苍白。
希尔德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用手指擦了擦他那长满胡茬的下巴,披着厚重的大衣走上前,在他的周围,帝国的战争机器正在向前推进,炮组人员正从炮车与高大的挽马背后拉出覆盖物,掸掉脆弱的点火装置上的灰尘,他们看见他来了,立正敬礼。
“你叫她什么?”他停在一门地狱连环喷射炮前和它的炮手说。
“凶残的玛利亚。”炮兵们经常给他们的火炮起名字,而且总是女性的名字,对于那些明知自己可能会因一时的冲动而失去肢体的人来说,这似乎是合适的。
“很好。”希尔德说着,飞快地扫视了一下火炮,一共九个金属的火炮转管,三每三个同时开火,每个弹组可以在中心轴上旋转,在一瞬间就能再带来三个装满弹药的炮管,工程师们在许多战役中见过它们被多次使用,能够将迎面而来的敌军整列整列地歼灭。
当然复杂的机械也有它的缺陷,即使是轻微的偏差也会过早地点燃黑火药,弹药殉爆的情况是战场上最壮观的景象之一,大概周围十步内的人都会变成碎片。
精心保养的火炮状态良好,木制底盘上漆整齐,车轴坚固,华丽的触发器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
帝国工程师不停地走着,观察着重炮的启用与炮位的位置,炮手们都受到过帝国乃至矮人工程师的严格训练,而且对死亡和耻辱的恐惧是最好的导师,在他看来炮兵们都士气高昂,就目前对敌的状况而言这是好事。
排在后面的是一门地狱风暴火箭炮,这些特别的火炮是希尔德最不喜欢的,所有工程师都该知道这个是对某种远东表演的低劣复制品,工程大师赫尔曼·福克斯坦从烟花表演中汲取灵感发明了这种不可预测的致命武器,地狱连环喷射炮已经足够危险了,他面前的地狱风暴在一个看起来很脆弱的框架上有九个火箭的弹药,理论上每一个都可以独立发射,而实际上它们的引线得太近,常常会有几个同时被释放出来,考虑到火箭被放置在不同的位置,这导致了不可计算的弹道。
他曾看到密集的火箭弹射入盟军的后方,造成了巨大的流血和混乱,他还见过一枚火箭卡住时爆炸会把自己抛向空中,带着他们的炮组人员一起扔过战场,鲍里斯·托德布林格曾差点被一次错误的炮火击中后,这些火箭被戏称为“地狱风暴”,不过看来这并没有让选帝侯拒绝这些战争机器的维护,当帝国工程师看到一组地狱风暴时,他对普通士兵有些同情,这些武器是毁灭性的,无论对敌人还是对自己人。
“有名字吗?“他说话的声音没有多少热情。
“我们还没有呢,先生。”一个看上去很高兴的年轻人回答,炮组中的其他成员踌躇不前,“她是新建的。刚从枪炮厂里出来,等我们了解了她的性格再给她取名字。”
“你们现在还没搞定她吗?”希尔德扬起眉毛
炮组成员们看起来很不好意思,什么也没说,希尔德叹了口气,望着这架战争机器,表面上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但真相你永远无法确定。
“再靠左翼去一些。”帝国工程师厉声说道,“你做的每件事都要加倍小心,如果我看到其中一枚火箭砸入我们自己的部队,我就亲自把你绑在她身上向地面发射!”
他不等回答就大步地沿着队伍往前走去,身后传来一阵紧张的咕哝声,周围还排列着其他帝国火炮的炮组,总共有二十余门,加上一些臼炮和一排火枪手,这足以给诺斯卡人的军队带来巨大的麻烦。
随着地上的影子逐渐变小,号角的声响与旌旗的挥舞都在传达着讯息,后方的炮手们一早就知道自己的任务。
“好吧,男人们!”炮兵指挥站在一个浅浅的岩石上,俯瞰着诺斯卡人阵前的土地,高声说道,“你们经受过严格的训练与战场的洗礼,保持纪律与团结,我们知道敌人有些诡计,但我们早已经证明他们是可以被打败的。掩护步兵前进,为了尤里克与西格玛不要向我们自己的人开火,只有接到命令后才能移动阵地,祝好运,尤里克与你们同在!”
不是一个很鼓舞人心的演讲,一些年轻的炮手发出了欢呼,大多数人只是继续工作,给马套上缰绳,把他们的火炮拉到适当的位置,信号已经打响了,随着几发试探性的炮火轰击,战争的帷幕依然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