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把谢安放在了地上,对着门口的谢尚喊道:“带朋友回家啊?怎么赶快不请进来坐坐,我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谢尚的脸顿时黑了,“这是谢家!”你尽个鬼的地主之谊!
王悦道:“没人跟你抢,乖,不气不气。”
谢尚差点没气疯,猛地吼道:“谢安石,过来!”
王悦目送着三个人离开,他清晰地看见了谢安走出门时回头看了眼自己,那眼神含情脉脉。王悦顿了下,挥手送别,一抬头却瞧见谢尚那朋友在打量自己。
谢尚那朋友瞧着也不过十二三岁,蓝衣窄袖,腰间别着根鞭子,剑眉星目相当英气,他忽然对着王悦笑了下,笑出了些许邪气。
王悦轻轻敲着窗户的手停了下。
很久之后,王悦才知道那蓝衣窄袖别着鞭子的少年叫桓温,江山代有人才出,等到那少年名扬天下时,那又是另一个传说了。
谢景回来的时候,王悦正好收了东西,手里摸着只青黄色的笛子坐在廊下吹,这笛子是他前两日从谢景房间里翻出来的,他当时还惊叹了一会儿,这笛子看着有些年份了,竹青褪至暗黄,谢老大夫这种没情趣的人还有这种风雅的小玩意?他闲来无聊,便整日当着谢景的面握着这只旧笛子把玩,心里暗自揣测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比如谢老大夫的旧日风流债之类的。
谢景走到王悦旁边,笛声停住了,他抬手揉了下王悦的脑袋。
王悦没忍住终于笑出了声,“你哄小孩呢?”
谢景从王悦的手中抽出暗黄的竹笛,然后从袖中拿出一支新的竹笛轻轻放在了王悦的手心,水泱泱的竹青让王悦眼前一亮。
“新的笛子,这是送我的?”
谢景低声道:“哄小孩的。”
王悦握住了那竹青色的笛子,忽然笑道:“你是谁啊?送我东西,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谢景低下身,轻声道:“是啊,那长豫喜欢谁呢?”
王悦捏着笛子凑上前去,忽然轻轻地亲了下谢景。
吃过晚饭,谢景坐在廊下给王悦诊了脉,给王悦开了副新的方子,他起身去谢家的药房抓了药,又去厨房煎好了端出来。
王悦坐在房间里喝着药,一双眼盯着谢景,脸上的笑意没下去过。
谢景看着他这副傻样子,开口道:“今日你伯父王敦在朝堂之上与太子起了争执。”
王悦手中的碗应声而落,谢景似乎料到他这反应一般伸手将碗捞住了,重新平稳地放在了王悦的手中,抬眸望了眼王悦,他问道:“你很紧张?”
“我紧张?”王悦低头喝了口药,“我又何好紧张的?你说什么呢!”
谢景看了王悦一会儿,开口道:“今日午时,王敦大会百官,指责太子不孝不仁,上书请奏皇帝废太子。”
王悦忽然陷入了沉默,良久才扯出抹笑,“是吗?司马绍估计是笑不出来了,这下他算是完了。”
谢景伸手握住了王悦轻微颤抖的手,接下去道:“太子中庶子温峤站出来同王敦据理力争,座中庾亮与卞壶等重臣皆起身应和温峤,王敦依旧执意上书。”
王悦说不上来心底什么感觉,他微微低着头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到手上加重的力道,微微一怔,一抬眸正好对上谢景的视线,“怎么了?”
谢景松了手,没说什么,抬手慢慢揉着王悦的头发。
“把药喝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