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了地上。
他一点点用力地将那头按在地上碾了起来,惨叫声轰然大震,血从缝里渗出来。周顗在一旁看得血色全无,浑身抽搐。
惨叫声闷在人的喉咙里像是破鼓乱捶,周顗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人竟还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王应将戴渊的五官差不多碾平了,他这才松开手,戴渊早已昏死过去,他慢悠悠地擦了把脸上的血,忽然对着周顗笑了下,王家人的皮相都不错,笑起来的王应瞧着一点也不阴森,甚至称得上风度翩翩。
周顗的膝盖剧烈颤抖起来,强烈的恐惧让他连骨头都缩了起来。
王应轻轻笑开了,其实他一开始没打算折磨戴渊,他千方百计从王敦手里头讨要这差事,原是为了周顗,周家当年与他在州郡结下了不小的梁子,他一直记到了今日,此次本想趁机报复周顗,不曾想戴渊这狗东西不知死活地撞上来,那便怪不得他了。
王应拍了拍手,命人把半死不活的戴渊架起来继续拖往刑场,他自己瞥了眼面色青白的周顗,低低吹了个口哨往前走,脸上带着笑。
由于路上耽误了不少时辰,许多人都收到了消息,道路两旁挤满了人。
戴渊的故交与旧部一瞧见戴渊的模样,瞬间痛哭出声,止都止不住。
王应不在乎,命人拖着戴渊往刑场走,路过太庙之时,他身后颤抖不止的周顗忽然慢慢停下了脚步。
庄严法相,大晋太庙,里头供奉着大晋朝历代君王。
戴渊已经死了。
他被生生地拖死了,身后是两道两道凄厉的猩红,面无表情的王家侍卫拖着他的尸体继续往前走,将他押赴刑场问斩。
周顗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他想哭,眼中却是一片干涩,他剧烈地颤抖着,在朝堂装聋作哑地混了一辈子,从来都油头滑面的男人忽然缓缓地挺直起了腰,他身后的侍卫踹了他一脚,他一个踉跄,却没倒下去。
“王应!”
一道压抑了太久的吼声从喉咙里喊出来,带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悲愤与慷慨。
王应闻声回头看去。
穿着腥臭囚衣的男人拂袖而跪,对着那太庙,对着那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悲愤地吼道:“天地先帝之灵!贼臣王敦倾覆社稷,枉杀忠臣,陵虐天下,神祗有灵,诛其首级,拨其筋骨,告慰苍生!伯仁生无以救国难,今日一死……”
王应冲上前一个耳光直接扇了过去,周顗话未说完直接被扇倒在地,嘴角血溢出来,他张口大声冲着那太庙喊道:“先帝有灵!当速杀敦,无令纵毒,以倾王室……”
王应扬手猛地又是一个巴掌扇过去,厉声道:“把他嘴给我堵上!”
一旁立刻有人上前捂住周顗的嘴,周顗猛地从地上扑起来狠狠咬上了那人的手,那士兵一声惨叫,指头生生被周顗咬到了白骨,王应都看直了眼,“嘿!怎么着?疯了啊?”
王应走上前去,一脚踹上了周顗的心窝,直接将人踹飞了。
周顗从地上爬起来,被人嘲弄了一辈子昏庸懦弱胆小怕事的人抖着腿站起来,对着太庙继续痛骂王敦王应王氏一族,状似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