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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1 / 1)

两年前,在景殃把杀国师的仇人以礼物的方式呈给她之后,她就认认真真地调查了广南王手里掌握的势力。

有边朝月帮忙,她查得尚算轻松。虽然了解得仍然不够全面,但至少她知道的是——

枢密院宛如铁桶,被广南王牢牢掌握在手中。

朝廷两大中枢权利部门,一个是中书省,另一个就是枢密院。

中书省在文,枢密院在武。

两个部门一起,堪称朝廷最鼎盛最不可动摇的权力中心。

有裴焕在中书省,她不用过多担心。

但枢密院是连昭和帝都不敢轻易去触碰的部门。

同时,它也是广南王为何久退朝廷,已然坐拥如此盛望的原因。

鹿白先前正愁没办法接触广南王手里掌握的核心势力,如今机会就被周家送到了眼前。

山水野鹤图……到底是要献给哪位先辈的?

周成佑是个傻的,她正好可以利用他的嚣张和不备,暗地去调查一下周家,看看广南王所图为何。

掌柜应声,恭敬退下。

鹿白偷瞥景殃,见他仍然神情淡淡地看着铺子珍品,脚底抹油欲要开溜。

“去哪?”

景殃手里掂着一卷不知从哪捞来的诗词簿,唇角一扯,眸底没什么笑意地看过来。

鹿白背脊一僵,僵硬地扭头看向他。

他立于她四五米远之处,目光定定了一会,忽然扔下诗词簿走过来,低垂的眼眸透着几分幽深:

“不来赴约,怎么不说一声?”

铺子内的客人皆已付账离开,掌柜和店小二默默溜到了旁侧休息雅间。

此时空气极为安静,甚至静得有几分逼人。

“……抱歉。”

鹿白抿了抿唇,偏头避开他的直视:“我忘了。”

“嗯。”

景殃立在她身前,似是随意一站,又似是在拦她离去的路,慢慢道:

“没关系。”

他定定打量着她。

小姑娘已接近到他下巴处,肌肤似玉、胜于春雪,他由上往下看,只能看到她浓卷的睫毛以及翘翘小鼻尖。

她微微垂着头,露出一截宛如纯玉羊脂的脖颈,胸脯微微鼓起,腰肢纤细,上面总是系着的彩绳铃铛早已取下。

纯白狐裘斗篷把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身上衣裳穿得很随意,却更衬得身姿飘摇纤瘦,冰肌好似无骨。

亭亭袅立似雨中粉荷,带着一种剔透白润的破碎感,散发出闺阁少女才有的馨香。

不看五官,都能感觉出是个美人。

景殃目光最终停留在她面颊上,意味深长道:

“你选时间。聊聊。”

鹿白咬了咬下唇,感觉彻底是逃不掉了,只得点了点头:

“好……三天后吧,还是酉时。去楚宁王府。”

“可以。”

景殃垂眸,看了看她的鬓发。

发饰很简单,墨发挽得有些松,发丝垂下来几缕,在她白皙颈间飘来荡去。

他从袖内拿出一个釉花瓷盏,修长手指轻轻一拨,瓷盏打开。

小盏里面放着一枚圆润可爱的天然粉珍珠。

鹿白看到粉珍珠,顿时一愣。

“公主殿下如今长大了……”

景殃停顿一瞬,眼尾勾了勾,带着几分风流多情的意味,道:

“挺漂亮。”

他没等她有反应,将瓷盏递过去道:“这个送你。补给你的生辰礼物。”

鹿白迟疑地伸出手心。

她手掌很小,五指细腻白皙,伸手展开也将将跟瓷盏一般大。

“很衬你。”

景殃也没说是几岁的生辰礼物,只略带强势地把东西放在她手心。

“以后记得戴上。”

-

鹿白回到公主府,夜色早已将临。

繁星缀在夜空,俯瞰着这座皇城的风月二三事。

鹿白洗漱一番,照例抹上香脂、涂上头油,坐在书房案牍边,一边磨墨一边梳理着未来的事业目标。

周家意外出现在她面前,她趁机去接触,说不定能摸到枢密院的门槛。

周成佑这个人胸无大志,不足为虑……

她想着想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景殃来替她撑腰的那一幕。

嗯……他那张脸依然俊美,不过皮肤比两年前粗糙了些,五官也更冷峻,看着更加棱角分明。

那双桃花眼倒是没变,跟下蛊的钩子似的,到处吸引小娘子。

他那双嘴唇也没变,唇瓣很薄,唇角微微上扬,净说些让人愣住的话。

鹿白晃了晃脑袋,把这张脸从脑海出驱逐出去,拿出釉花瓷盏。

瓷盏很漂亮,里面的粉珍珠剔透润泽,很适合给姑娘家用来当首饰。

看起来,他还挺懂这些的。

鹿白感到心烦意乱,心口的跳动又要再次复苏。与其同时,两年前他毅然决然离开的画面再次浮现出来。

熟悉的酸涩感蔓延至五脏六腑,带起两年日夜反复的痛楚。

复苏的急促心跳硬生生压下,压至心里深深的角落。

夜色晦暗里,她漆黑明澈的眼眸被屋内烛火微微照亮。

火苗一簇一簇地跳动,把小姑娘眼角一滴微弱的泪水映得晶莹剔透。

半晌。

鹿白擦了擦眼角,轻轻合上瓷盏,站起身,走到公主府库房。

瓷盏连同里面的粉珍珠一起,被放进公主府库房里。

她在库房外面静静地呆了一会,熄灭库房的烛灯,转身走开。

作者有话说:

景无晏,你完啦!你家小娇娇宝儿哄不好啦

(放心,不虐哈。这篇是甜文,越来越甜的!)

次日。

皇上将整个京城翻了个遍, 终于查出那日陷害公主于死地的幕后真凶。

那名宫女果真是死士假扮的。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她背后之主是一个非常平平无奇的官员——定武侯。

宫人来给鹿白汇报此事的时候,她正在公主府跟边朝月一起用午膳, 闻言相当诧异:

“谁?什么侯?定武侯?”

定武侯不过是个曾经有过一次小功勋, 然后就在朝中无甚姓名的小侯爷, 他怎会派死士将她推下宫墙?

她与此侯唯一的来往,便是先前景殃在争夺洛水兵权的那阵子, 她替景殃说了句支持的话, 被定武侯听到,酸言酸语地讽刺了一句。

定武侯一个空有野心、却无甚本事的小侯, 她根本没放心上,怎的这回的幕后真凶突然被曝是他?

宫人老老实实汇报道:

“陛下已经将定武侯押下台狱,抄了侯府府邸, 查出诸多他私下部署陷害公主的计划手稿。陛下下令凌迟处死, 择日行刑。”

边朝月忽然冷笑一声:

“这跟太子殿下后续的情况未免也太像了!刚刚好凶手跟当事人有一两分纠葛,于是被理所当了地推出来当作挡箭牌。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耍?这幕后真凶到底给了定武侯家多少好处, 让他们愿意把侯爷交出来顶罪!”

宫人战战兢兢地垂头:“小的、小的不知。”

“你退下吧。”

鹿白淡淡收回目光,道:“陛下既然给定武侯顶罪, 说明幕后真凶做的干净, 没留下把柄。你不过是个传话的,本公主不为难你。”

宫人感激涕零地磕头,惶恐地退下。

待宫人退下后,边朝月看着她,道:“是广南王想让你跌落宫墙受重伤?”

鹿白摇了摇头,道:

“还没证据, 但我猜是的。除了他, 朝中无人与我有矛盾。从前我瞒着他给广南王府的铺子找了不少事, 把那些挣钱的铺子都坑了过来。如今……广南王应当是发现了。”

她在这两年间,与卫祁光也有颇多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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