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早就让梁四爷养着了,”韩墨骁抬手摸过冰冷的玻璃罩子,“您在大洋彼岸抬我的场,我见什么都卖得出去,竟以为是自己什么都写得好。”
梁今曦看向他,深沉的目光像要射进他灵魂里:“白墨卿死后你就不写了,他对你很重要?”
太久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韩墨骁心中一颤。白墨卿是白家长子,也是他名义上的大哥,梁今曦却依然明知故问。
大抵因为白墨卿死后,他把那个“墨”字摘进了自己名字里。
韩墨骁垂眸不答,反倒也去戳人肺管子:“梁四爷,听闻你和两位哥哥感情深厚,他们去世之后,你还能和以前一样快活?”
梁今曦眉头一锁,还握着他腕子的手也不自觉地用了点力。
和韩墨骁第一次上床那天,梁今曦确实是和他有仇的。他存心报复他、打算碾碎他最后一点尊严,所以问出了那句“不知道人懂不懂得叫人高兴”。
后来他在床上控制他、重重地惩罚他、狠狠地欺负他让他痛、让他哭、让他承受不了。
他要问问二十二岁、同被命运敲断了腿的韩墨骁:
“你如今,读得懂你当年写的那幅猖狂至极的《西江月》否?!”
他们一个以身典命,并不知道对方早已怀抱他无意间招惹出来的恨意;一个把对命运无常的无力和愤怒加诸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就这样开始了一场冰冷丑陋的交易。
如今梁今曦那点莫名的恨意早已散去,韩墨骁也求仁得仁保全了逢春院,直到今日才把这点前缘揭开。
偏小韩院长又报复似的,提起了梁四爷最碰不得的回忆。
接下来一分多钟都无人说话。
韩墨骁的手被梁四爷捏得连骨头都疼,也顾不得人还在生气,又冷冷问:“那《将进酒》呢?”
李太白那么多名作,偏偏要选这一首,偏偏要让他再回忆起他最碰不得的回忆。
第28章
“你见过了, 挂在书房,”梁今曦神情冷淡,松了力道放开他, “你还是行草写得最好。”
当初的拜帖是用端正的小楷写的, 规规矩矩、却也束手束脚,若非某些笔画处有些独特的小习惯, 梁四爷差点没认出来。
韩墨骁揉着被抓出几道指印的手腕一愣:“你不是故意要我写的?”
“故意?”梁今曦不解,“有什么典故?”
韩墨骁又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