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轻声说道:“云中君拿什么同您相比?姜夫人说过拒绝您的话……您就一点不生气吗?您的腿疾其实也没那么重,奴才都替您委屈。”
“生气?!那也是娶到她之后的事了。”
威武将军笑道:“你不明白她有多重要,于我,她是最好的妻子人选,于家族,她是最好的当家主母。”
他抬头看了一眼将军府的匾额,意味深长说道:“她能光耀我家门楣,这是任何女子都比不上的。”
安国公府,老太后住进去就不想回宫了,她穿着布衣站在后花园中,看着争奇斗艳的花花草草:
“附庸风雅是这个词,阿弟懂什么花卉?拔了,把这些花草都拔了,我给阿弟开一块种大蒜的地方来。”
安国公府的奴才给老太后跪了,哭着说明:“娘娘使不得,这株牡丹一株就要十两银子,能买好几筐大蒜了,这株茶花也是极品,值京城一座小院落……您实在是想种地的话,不如去西边,那有一大片空地。”
“我去看过了,西边风水不好,种出来的大蒜不好吃。”
老太后直接动手拔了牡丹,拽了茶花,“十了两银子?就这?哀家缺银子给阿弟使吗?你们都不会算账,十两银子能买来阿弟的高兴?
买来阿弟的健康吗?
以前镇上的大夫说,阿弟不吃大蒜一定会生病的,阿弟每次发热,我都让他多吃蒜。”
这话没法接,没法继续说了。
国公爷,奴才们已经尽力了,实在是太后娘娘对种田太执着了。
安国公早就料到有今日,所以他躲在书房中闭门不出,反正老太太只要看他捧着书本,就不会来打扰他了。
毕竟老太太看见书本就头疼,一向是绕着书走的,谁送她书画,如同诅咒她半条命。
安国公府最大的屋子就是书房,而且是堆满了书的书房,这也是安国公提前给自己打造的避风港。
他捧着话本子,双腿搭在书桌上,“也不知阿阳何时有消息?她到底还在不在?我有了儿子是不是也如同话本上写的一样,儿子不理解我,非要同我闹别扭,必须得历尽千辛万苦,才能得到儿子的原谅?
这……这写得什么破书?最后父亲为儿子死了,儿子才在父亲坟墓前叫了一声爹?
难怪卖不出去,智障作者写的智障文,我儿子才不会似书中写得那么蠢!”
以安国公识字程度也只能看懂话本子了,皇上派人扫空京城所有书局的话本子时,总会记得给安国公送一批过去。
偶尔,安国公会主动入宫同皇上就话本子中的情节交换心得,顺便安国公同皇上边喝酒边议论京城的八卦。
满京城都知道老太后跑去安国公府了,夏老夫人直接寻上门去,见到老太后,跪下道:“我家小子实在是管不住了,非要娶一个寡妇,我……”
“娶寡妇怎么了?你反对他娶寡妇?”老太后扔下锄头,看着夏老夫人,“你这思想要不得,寡妇才知疼男人。”
夏老夫人连连摇头:“我也是赞同他娶寡妇的,隔壁的威远伯太夫人说三道四,我气不过,也为给未来的儿媳妇争个面子,这不是来求您给我家小子赐婚吗?”
“我又不是月老,不管牵红线。”老太后摇头道:“只要你儿子对她好,何必在乎旁人怎么说?”
第一百零八章 奇葩太后奇葩说
夏老夫人被忙于开垦土地的老太后堵得哑口无言。
若论起任性,老太后绝对数一数二。
自从皇上不许太后嫁安国公后,老太后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在哪种田就在哪里种。
老太后就算泼了昨夜同皇上无比恩爱的宠妃一身的粪水肥料,皇上顶多捂着鼻子离开,顺带把宠妃抛到脑后去。
前朝太后还有同皇上儿子闹掰的可能,也有太后不安于养老,非要同皇帝儿子争权夺利,或是给娘家多要好处。
天穆王朝的老太后除了种地之外,对权利并不渴望,对荣华富贵也不过于看重。
娘家人……哪有给过她庇护温暖的安国公重要?
偏偏安国公也是个只知道享乐的人,皇上完全不必担心亲人的背刺制衡。
夏老夫人出门前信誓旦旦同儿子保证请来赐婚的旨意,她空手而归,岂不是让儿子失望?
她还惦记让威远伯太夫人好看,顺便震慑姜氏一番,她没老到不能动,将军府的大事小情还是要她来拿主意。
毕竟她同多家老夫人交好,又有太后做靠山,姜氏一个守寡的懦弱女人怎么同她比?
姜氏就该在她面前毕恭毕敬,听话顺从。
夏老夫人把心一横,挽起袖子,一脚踩在泥土里,帮着老太后开垦土地。
她眼见着价值不凡的名花被连根拔除,随意丢到一旁,心里估算着安国公的损失,老太后太能霍霍了。
虽然她能跟得上太后锄地的脚步,可不大一会儿功夫,她累得气喘吁吁,挥不动锄头了。
年岁比她还要大上两岁的老太后健步如飞,锄头挥舞得虎虎生风。
夏老夫人不是出自大户人家,却也不是做惯农活的村妇,比不了老太后。
“你不行,先去歇一会儿,喝口水,我还有两趟就锄完了。”
“娘娘,我陪着您……您……”
夏老夫人拿着锄头的手臂都是颤抖的,“陪您说说话。”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在老太后面前就不能端着,也不能太讲究,否则老太后是真不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