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尘的话,多少有些让她心虚。
她不敢再看他,于是转身看向阮青柔。
阮青柔一如既往的温柔,也一如既往的柔弱。
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也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
她天生就是一个弱者,等着别人去拯救。
谢芳菲心中一阵恍惚,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犹疑再次萌芽。
这样的人,真能救她出狱吗?
就在她恍惚之间,两个衙役一左一右将她摁倒。
厚重的木杖朝着她的脊背打下。
痛得她再也没心思胡思乱想。
她感觉自己的脊背都要断裂了。
原来挨板子这么疼啊。
恍惚间,她依稀想起:
以前,都是瑶儿代替柔儿挨板子的。
如今,瑶儿撂担子不干了,只好换成她自己上了。
明明闯祸的人是柔儿,可是最后,为何柔儿竟毫发无损?
因为有人替她负重而行?
可她们,为何要替她负重而行?
为了讨相公欢心?
可相公她,真的知道这些年来她的付出吗?
如果真的知道,他为何迟迟不归?
本以为嫁了一个痴情男子,谁知,却比那些花花公子还不着家。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难道他曾经的痴情,都是她幻想出来的吗?
意识渐渐溃散,谢芳菲晕了过去。
考虑到牢里环境太差,这个时候让她坐牢就等于要她的命,于是庆文帝再次宣判,让她先回家调养,等身体好了,再到刑部挨板子。
至于坐牢,反正有十年时间,不着急,等身体无碍了,再坐牢也不晚。
晚进就晚出。
横竖都是十年,没啥区别。
昏迷中的谢芳菲,被衙役送去了广平侯府。
阮青柔以照顾谢芳菲为由,也跟着离开了。
江吟雪想趁乱开溜,却被阮青瑶拦下。
真相已经大白,江吟雪为了陷害阮青瑶,害死皇长孙,虽是无心之过,却也罪大恶极,比谢芳菲更为可恨。
谢芳菲只是做伪证,而江吟雪,却是主谋之一。
而且,她所谋杀的,还是皇长孙。
就算她不知情,但她想利用皇长孙栽赃陷害阮青瑶却是不争的事实。
皇长孙何等尊贵,岂是她想利用就能利用的?
如果不是她居心叵测,皇长孙也不会被毒杀。
毕竟,没好处的事,谁会吃饱了撑着瞎折腾呢?
更可恨的是,她明知毒杀皇长孙的凶手是谁,可她却颠倒是非,一口咬定阮青瑶才是凶手。
这个女人,简直不知所谓!
身为母亲,孩子被人利用毒杀,她不思报仇,还帮着仇人一起诬陷无辜者,她那颗脑袋是摆设吗?
既然只是摆设,那也就没必要要了。
浪费天启国粮食。
不带一丝一毫的疑问,庆文帝当即宣判江吟雪斩立决。
完了,全完了。
江吟雪吓得双腿一软,当即瘫倒在地。
她匍匐着爬到阮青瑶身边,抱住她的小腿大声哭嚎:
“阮青瑶,你救救我!你说过会救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看向阮青瑶。
这是什么走向?
阮青瑶真的承诺过会救江吟雪吗?
以德报怨吗?不可能啊,阮青瑶不是那种人。
可如果没承诺过,江吟雪也不可能来这么一出啊。
谢蔓受不了了,冷冷地望着江吟雪道:
“江吟雪,你差点害死瑶儿,如今居然好意思让瑶儿救你?你还要不要脸了?”
江吟雪哪里还顾得了这些?
命都要没了,还要脸干什么?
她死死抱着阮青瑶的小腿道:
“阮青瑶,医者父母心,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虽然有错,可我也是受害者啊,你连这点同情心都没有吗?那你还行什么医?你说过会救我的,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谢蔓正想发火,却见阮青瑶朝她摇了摇头。
而后,她俯视江吟雪,不疾不徐地道:
“我之前就劝过你,不要与阮青柔之流为伍,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的孩子没了,你就该堂堂正正为孩子报仇。我许诺救你,是有条件的。你得道出事情的真相。”
“看在你也是被人利用的份上,我会救你。毕竟,你也是受害者,而且罪不至死。可你是怎么答复我的?”
“你说你最恨的人是我,难得有机会弄死我,你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等弄死了我,你再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江吟雪,你都要弄死我了,我为何还要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