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笙敏锐地嗅到危险气息,不敢再多问,拔步床内的空间并不算大,他佝着腰背,谨慎地跨过萧弄的腿,往床下去。
萧弄靠坐着,一条腿支起,一条长腿伸着,盯着从他腿间跨过去的小雀儿,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顶起腿,迫使钟宴笙摔在他腿上,将他推回床上。
喉结滚动了一下,萧弄垂下眼,任由那片湿润朦胧的香气倏然离开,脚步声远去。
等待了片刻,脚步声又突然回来了。
钟宴笙倒了杯桌上的冷茶,回来递给萧弄,偷偷看他的脸色:“哥哥,你好像很渴,喝点茶……要是身子不舒服的话就休息会儿。”
萧弄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指尖勾过钟宴笙的手指,搞得钟宴笙更慌了,不敢停留在这间屋子里:“我、我出去啦!”
萧弄看他穿着里衣就想出门,冷冷道:“衣裳穿好。”
钟宴笙喔喔了声,看也没看架子上是谁的衣服,扯过来往身上一披,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等人走了,萧弄这才掀开被子,很不爽地啜了口冷茶。
怎么就他有感觉,这小孩儿被喜欢的人如此亲近,居然没反应的吗?
但钟宴笙没什么反应,萧弄当然不可能继续下去,否则岂不是他强迫人了。
若是强迫钟宴笙,那小雀儿肯定又会哭……但一想到钟宴笙的哭容,萧弄有点可耻地发现,血液沸腾得更厉害了。
一杯苦涩的冷茶下去,滚沸的血还是没能消停。
萧弄隻好将那床轻软的蚕丝被又拿了回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被钟宴笙裹在身上盖了许久,被子上也沾染了那缕幽幽的兰香,沁人心脾。
希望那小孩儿今晚回来,不要问他原来的小被子去哪儿了。
萧弄心想。
钟宴笙被赶出房间,跑去厢房里梳洗完了,才发现他带出来的是萧弄的衣裳,也是件银灰色的,做工比昨天中午看到的那件要更精致,不是特别宽大的样式,于萧弄而言是比较修身的,所以他穿着有点大,但不像之前那样大得夸张。
他的衣裳都在萧弄房间里,但这会儿又不敢去萧弄的房间,纠结了下,干脆就披着这件外袍,跑去厨房里,准备看看王伯今日有没有给他开小灶。
赶巧,王伯正在煮蚝干粥。
王伯说自己厨艺好,也不是吹嘘,钟宴笙最近给王伯养得嘴刁,王伯不在王府里的时,其他人做的菜他都只能吃下一点,眼见着粥咕噜噜的,有些犯馋了,眼巴巴蹲在旁边看:“伯伯,好了没有呀?”
王伯比萧弄还惯他,看他小馋猫的样子,取了个小碗,先舀了一点在旁边放凉,慈和地道:“这是给王爷煮的,你的在另一个锅里,不过也可以尝尝。”
钟宴笙从前不吃牡蛎的,但王伯下厨很有一手,熬煮出来鲜香极了,闻言眼睛亮亮地嗯了声。
王伯看了看他身上裹着的萧弄的袍子,笑容更慈和了:“听说昨晚王爷回房睡了?”
钟宴笙点头。
王伯欣慰地点了下头,又问:“王爷还未起床吗?”
钟宴笙想想萧弄那个奇怪的样子,挠挠脑袋:“殿下可能还想再睡会儿。”
王伯毫无异色地点了下头,背过身去,再次细琢磨。
不对啊,怎么娇气的小少爷都起来了,王爷还起不来?
煮蚝干粥果然是有必要的。
厨房里还有其他亲卫,在做着其他人的早饭,这些日子跟钟宴笙也混熟了,见钟宴笙来了,纷纷献宝似的,献出自己最近研究的江南菜色:“小公子,来尝尝我做的樱桃肉!是不是比之前进步了?”
“也尝尝我这道凤尾虾……”
“还有我的鸭血汤!”
大家你喂一点、我喂一点,钟宴笙坐在中间,小碟子里堆得山尖似的,又吃下半碗蚝干粥。
等萧弄将蚕丝被毁尸灭迹,又去沐浴了一番,换了身衣裳,看完底下人传回来的信报,又寻摸到厨房时,钟宴笙已经被大伙儿喂饱了。
萧弄脸色淡淡地往厨房里一瞅,大伙儿就不敢吱声了,唯独王伯摸着胡子,瞅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定王殿下,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萧弄被他老人家那么一看,莫名其妙的,但一点也不想多问,尊敬归尊敬,感情归感情,但他可一点儿也不想听这老人家唠叨,精准地将钟宴笙从人群里提出来,带着他往外走去。
钟宴笙稀里糊涂给他带着往外走,有些懵:“哥哥,怎么了?”
萧弄的手落到他柔软的小腹上摸了把,被那群人喂得鼓鼓的:“出去消食。”
钟宴笙:“啊?”
昨晚云中舫的信报萧弄已经看到了,确认了给钟宴笙下药的人就是孟棋平,萧弄派人去搜查到了孟棋平的位置。
他漫不经心地揉了把钟宴笙的脑袋:“顺便,带你去削人。”
作者有话说:
萧弄拿着迢迢的小被子干吗去了呢,让我们走近科学……
王伯:担忧jpg
旁人说削人, 可能只是开个玩笑。
但定王殿下的削人,大概是字面意义上的削。
想想那个场景血刺呼啦的,钟宴笙忍不住也按了按自己的胃, 怂怂软软地仰头问:“哥哥, 我可以不削人吗?”
马车已经候着了, 萧弄一步跨上去,闻声回头, 神色显得十分善良,与满怀期待的钟宴笙对视几瞬,伸手一捞, 就把看出他意思意图逃窜的钟宴笙拎了上来:“跑什么, 不让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