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般宠爱小儿子的样子……就不怕小殿下受定王的欺负吗?
想到探听到的那些关于钟宴笙的隐秘流言,霍双沉下脑袋,不再吭声。
巡视完了一层,三艘楼船上的将士们也准备完毕,霍双问过钟宴笙后,发出指令,随即楼船上一声号角令下,楼船正式朝着南方而去。
从底仓回到三层,钟宴笙刚跟着萧弄走上去,后面的霍双和几个侍卫,就被展戎一伸手拦住了:“三层是王爷与小殿下休憩的地方,闲杂人等勿入。”
又被同一套说辞拦下,这次霍双谨慎地绕过了任何有可能的坑,冷冷道:“我等是陛下赐给十一殿下的贴身侍卫,必须守在小殿下身边。”
不上当了啊。
展戎思考了下,直接拔出刀:“行,既然你们是陛下赐给小殿下的,那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
“……”
后面好像有点骚乱,不过钟宴笙不想管,看着前面萧弄的背影,噔噔噔跟上去:“等等我!王叔!”
萧弄跟没听见似的,径直打开屋门走进去。
钟宴笙犹豫了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刚跨进去,身后的屋门就嘭一下合上了,眼前一暗,他被萧弄按在了门板上。
身后是冰凉的木板,那双幽蓝色的眼近在咫尺,像某种沉默的兽类,眯着眼盯着他。
钟宴笙愣了一下,潜意识里察觉到几分危险,嗓音一下软下来:“哥哥?”
嗓音绵软,总能勾起人的怜惜爱护。
萧弄两根手指捏起他的下颚,抬起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那双眼睛依旧明净清透,毫无杂质地望着他,带着几分疑惑,像是不懂他在做什么。
“哥哥,你到底在生气什么?”钟宴笙的确不太懂,被钳製着按在门板上的姿势也不太舒服,忍不住挣动了一下,眨了眨长睫,“可以告诉我吗?”
……
这隻小鸟儿甚至不知道他在为什么生气?!
这几日的懊恼挫败窝火窘迫……好像都与钟宴笙无关一般,他只是轻飘飘地喊了声哥哥,就扰得人心弦不定,辗转反侧。
而拨动琴弦的那个人,只是指尖无意中一扫,毫无触动地歪头看着他。
哪怕是面对老皇帝,萧弄都没感到如此被动过。
骨子里的骄傲被触犯,萧弄沉着脸,手指摩挲那片生嫩的肌肤,嗓音低沉:“你跟谁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他的指腹上有薄薄的茧,蹭过肌肤时,说不出是疼还是痒,钟宴笙瑟缩了下,迷茫地望着他:“什么?”
萧弄审视着他,从那双眼里看不出任何刻意为之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在王府的那个清晨,他磨着钟宴笙颈侧的肌肤,控制不住的情动,这小孩儿却依旧无知无觉的,没有半丝反应。
跟他待在一个屋里,被他这样按在门板上,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眸里,却依旧清清亮亮的,没有恐惧,也没有羞涩担忧,只是安安静静地望着他。
萧弄心底一沉,突然一抬腿,分开钟宴笙的腿,将他顶坐在门板上,钟宴笙猝不及防,啊了声,慌乱地搂住萧弄的脖子,低头不解地望着他,忐忑不已:“哥、哥哥?怎么啦?”
“为什么敢一个人过来。”
萧弄的手搭在他的后颈上,缓缓揉弄那片带着胎记的肌肤,另一隻手桎梏着他细瘦的手腕,微微收紧了力道,抬眸幽幽望着他:“和本王共处一室,就不怕本王对你做什么吗?”
钟宴笙被迫坐在他的膝盖上,因为害怕自己会掉下来,紧紧搂着萧弄的脖子,说话时唇瓣湿红,温热的吐息拂过萧弄的眉心,幽软的一股芬芳,像山野里某种擅于蛊惑人心的精怪:“哥哥会对我做什么吗?”
可是那双眼睛却是黑白分明的。
钟宴笙很认真地觉得,他和萧弄的不和,只是演给老皇帝的人看的呀。
哥哥对他那么好,当然不可能做什么了。
后颈上的力道突然一重,压着他的脑袋往下按,迫使他低头与那双深蓝的眼睛对上视线。
钟宴笙这会儿才发现,萧弄盯着他的视线是幽暗的,没有他想的那么光明磊落。
哥哥是还在生气吗?
他张了张口,刚想问,那隻按在他后颈上的手就滑下来,大手捧着他的脸,几乎半张脸都落进了那隻手的桎梏中,唇瓣也被拇指指腹重重擦过。
仿佛涂了胭脂般,本就湿红的唇瓣愈发红艳艳的。
萧弄的嗓音有些哑,语气却是冷的:“迢迢,你是装的还是真的忘了,那晚在画舫上发生的事?”
钟宴笙的心口陡然一跳,鸦黑的睫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当然记得。
只是他一直在努力回避那件事,不想再谈起,被萧弄揭穿身份这么久了,他见萧弄没有提,还以为萧弄也不准备再说那件事了。
现在突然被提起,才恍惚意识到,虽然与画舫上不同,但他现在跟萧弄,又待在了同一件舱房里。
“发生过那种事,你还觉得,和我待在一个屋里很安全?”
萧弄贴近他,眸色深如冰湖,语气不善:“你将本王当做什么了?”
钟宴笙咬了咬唇,不知道萧弄为什么会提起来,被萧弄恶劣的态度刺到,他的眼眶不自觉的红起来,蒙着雾,咬了咬唇,慌乱地小声解释:“对、对不起,可是那天我中了药,神志不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