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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1 / 1)

她与秦桢相识至今近十二载,她们之间甚至不?需要言语,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够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

再遇的那日,周琬就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秦桢与多年前不?同,她的生活中不?再只有沈聿白,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事物?吸引过她的目光。

“就是没想到兜兜转转,我的妹夫还是沈聿白。”

陡然听到妹夫这个称呼秦桢哧地一笑,忽而想起很久之前周琬也?这么‘口出狂言’过,可?每当到了沈聿白面前时别说是妹夫,就连‘妹’字也?无?法?脱口而出。

思及此,秦桢心中荡起的阵阵涟漪慢慢地恢复平静,“哪日去沈聿白面前唤声妹夫试试。”

“去就去,谁怕谁。”周琬挑眉道,语气神色都与多年前无?异。

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了眼,相视一笑。

周琬来了,秦桢也?就没有急着去打?磨玉石,挑选好的玉石交给闻夕放入卧阁后,两人也?就坐在院中纳凉闲谈。

聊着聊着周琬就意识到,这些时日秦桢虽足不?出户京中的各式活动却都有所知悉,追问下才?知道是沈聿白日日写信给她的缘故,不?由得感慨,“沈聿白竟然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

秦桢呷着清泉甘露笑了笑。

看到好友明媚灿烂的笑容周琬心中也?舒心了不?少,淡笑须臾她神色微顿,抬手心疼地抚摸着秦桢额头已经消淡不?少的伤痕,“送来的祛痕膏还有吗?”

“嗯。”秦桢颔首,回京之后各处都给她送来各式药物?,鹤园中仅有的五个药匣子?都装不?下送来的药物?,“都用不?完。”

周琬撇撇嘴,唾弃道:“这苏霄可?真不?是人!”

秦桢莞尔一笑。

苏霄要是人,也?不?会有这些个事情?。

“不?过——”周琬着意拉长了尾音,很是了解地吊起她的好奇心后不?疾不?徐地咬着糕点?,等她好奇心即将?溢出眸底时道:“和苏霄有关?的事情?,他应该少与你说过。”

好久没有听到苏霄的名字,听到他的名字时秦桢嘴角的笑意敛下了几分,不?过正如周琬所言,沈聿白甚少和自己?提过他的事情?,“他怎么了。”

“京中盛传苏霄真真是个狠人,被关?押在大理寺中将?近五十日,都不?曾服软半分。”话?都已经说出口,又事关?苏霄,周琬也?没有继续吊她的好奇心,“可?是你我都是了解大理寺的行事风格,再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被关?入大理寺,不?过十多日也?禁不?住酷刑将?事情?吐出,又怎会撑得住这么久。”

“我昨日问了章宇睿,才?得知是沈聿白着意命人用药吊着他的命。”

秦桢闻言,摩挲着杯盏花纹的指腹滞了几息。

她知晓沈聿白在大理寺时的行事风格,朝夕之间手起刀落,绝不?让犯人苟活于人世间,苏霄这样的结果,还是第?一次听闻,静默半响,道:“前日苏霄说想要见我。”

秦桢思忖了许久都没有作出决定,实际上回到京中的时日中,她都没有想过要去见苏霄的事情?。

“你怎么想的。”周琬放下糕点?,接过帕子?擦去指腹上的糕点?痕迹,“他真的就是个疯子?,前些时日我外出时遇到了苏大家,平日间意气风发的他如今鬓角满是白发。”

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再硬之人也?难以承受。

“我拒绝了。”秦桢道。

沈聿白说起时,她不?曾迟疑半刻,毫不?犹豫地拒绝苏霄的想法?。

秦桢知道,沈聿白是将?选择的权利交给自己?,由她来选择是否要与苏霄相见。

而她的想法?是,不?想。

秦桢始终认为,苏霄与她的联系,就应该断在玉雕展出的那日。

若不?是他的妒忌转化为浓浓的恨意,而这道恨意驱使他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他们之间早已经没了干系,而且她也?没有什么话?想要和苏霄言语半分。

秦桢自认没有这道善心,对?她下以杀手的人自己?还要对?他好言好语,如了他要见面的想法?。

“他对?祁洲的恨意早已经超过了对?作品的爱意,打?磨作品之时想着的也?是要超过祁洲而不?是作品本?身,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要再与他交谈的必要。”

“就算和他说再多,他与我要说的也?只有对?我的恨,恨我的出现夺走了他拥有的一切。”

祁洲横空出世三载,三载间苏霄都没有反思过分毫,不?断地通过各种方式来恶心他人,知晓她就是祁洲之后更是起了杀心,秦桢不?相信短短的个把月间他的想法?就会出现变化,

而且,若是让沈聿白作出用药吊着苏霄的命不?让他离开大理寺的决定,必然是中间又发生了她不?知晓的事情?,又何必去和他相见,自讨心烦之事。

周琬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言尽于此秦桢也?不?想再提起苏霄,沉默几息,着意转移了话?题:“今日过来,怎么不?把念念带来,我也?有段时日没见我的干女儿了。”

“娘亲带她入宫陪太后娘娘小坐去了。”周琬道,眼眸微转,笑着揶揄:“这么喜欢小姑娘,日后自己?生一个。”

秦桢:“……”

夫君都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更何况不?知在何处等着她的小丫头。

睨见她神情?中闪瞬即逝的微微羞涩,周琬眸底的笑意更是浓了些许,揶揄之意渐渐溢出:“我可?得和章宇睿说一声,让他好好提点?提点?我那位妹夫。”

秦桢忍不?住嗔了她一道,眼角余光瞥见匆匆而来的璧玉,神色异常的焦急,微微扬眉示意她往后看,“璧玉来寻你,好似有重要的事情?。”

不?等周琬瞥眸望去,璧玉就已经小跑到她们身侧,凛住了喘息声对?两人福了福身,而后俯身到自家主子?的耳侧,低声言语着。

本?不?打?算听她们主仆二人言语的秦桢将?将?端起杯盏时,就对?上周琬颇为凝重的眼神,她微怔须臾,逐渐意识到这份凝重是对?着自己?的。

秦桢放下杯盏,眉梢微蹙看向欲言又止的好友:“为何这么看着我?”

周琬犹豫了许久,道:“沈聿白受伤了。”

话?音落下,落在秦桢手边的杯盏忽而被打?翻,渗出的甘露顷洒流下浸湿了衣裳,她倏然站起身,也?顾不?上衣裳上的水渍,嗓音颤抖着:“怎么回事?他在哪里?”

“奴婢来寻姑娘的路上恰巧经过璙园,看到了世子?和沈大人一道带着承天府侍卫,缉捕一神色癫狂的男子?,男子?手中持着匕首刺向沈大人,见了血。”

璙园,神色癫狂的男子?……

秦烨!

沈聿白昨日分明答应过她不?会受伤!

思及此,秦桢脸色稍显难看,一言不?发地朝着国公府外走去。

周琬见状连忙起身跟了上去,牵过好友的手心微微捏着,“没事的,说不?定只是小伤口而已。”

“就算是小伤口,他的手臂也?经不?住他这么造作。”秦桢沉声道,就算是用于练武的稻草人,也?不?见侍卫日日刺向同一个地方。“他昨天分明答应我不?会——”

秦桢微微失控的神色在瞧见穿过拐角走来的身影,霎时止住了言语,瞳孔中印出了沈聿白的身影,眼眶倏得一热,潸然泪下,她松开好友的手朝他走过去。

原本?是走,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小跑。

睨见她眼尾滴落而下的泪水,沈聿白呼吸窒了一分,脚下的步伐也?迈得越来越大。

百来步的距离,宛若万年。

秦桢双手抓住他手臂的刹那间,又猛地收回手,怕不?小心碰到伤口,抬眸泪眼汪汪地四下打?量着他的手臂,看了好半响,除了撒落在衣袖上的丝丝缕缕血渍之外,半点?伤痕都没有,就连衣裳也?没有匕首刺入后拉扯开的洞口。

她眨了眨眼眸,“你没有受伤?”

沈聿白的指腹擦过她盈溢在脸颊上的泪水,神色狐疑地摇了摇头,瞥见她身后跟来的周琬等人时,倏然明白过来,“没有,秦烨刺来时我擒住了他的手腕转了位置,匕首落下的时候擦过他的手臂溢出的鲜血染在身上的。”

秦桢稍稍止住的泪水又再次溢出,心底忍不?住庆幸,还好受伤的人不?是他。

她哭得厉害,沈聿白的心也?被凝结成线的泪水拴紧,哑着嗓子?道:“我答应过你,如果受伤了不?会再出现你眼前,是以没有万全的准备我不?会去找他的。”

闻言,秦桢羽睫轻轻一颤,抬眸望着沈聿白。

指尖若有似无?地轻触着他的脸庞,悄然踮起脚尖环上了他的脖颈。

倏然入怀的身子?令沈聿白双手怔怔地僵在身侧,不?可?思议地垂眸凝着她,怕这一刻是在做梦,可?悄然浸湿衣裳的泪珠穿过叠叠阻碍熨烫着他的胸膛,唤醒了他的神思。

眼前的这一幕,不?是在做梦!

沈聿白僵悬在半空中的双手霎时覆上秦桢纤细的腰身,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不?留一丝缝隙,他眼眶微湿,上下滚动的喉结滑动了好半响方才?发出点?点?声音,问:“是和好的意思吗?”

顷刻之间,他感受到怀中的秦桢点?了点?头。

“嗯。”

寂静无垠的院落府邸,欢愉与惊讶交织萦绕。

往来于院中清扫的下人们纷纷垂下了眼眸,稍有好奇心重?者悄悄地掀起眼皮凝着?不?远处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心中掠着狐疑的同时又甚是惊讶,惊诧于这一幕的出现。

众人也隐隐意识到,兜兜转转,宣晖园的女主人如初。

鹤一赶入府,迈着?急步走上?长廊,还未走入鹤园外院就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气息,步履慢下了几?分,再往里走踏入院落拱门方才看到树荫下的身影。

顷刻之间,他停下了脚步,也不?知道是该上?前好,还是等等再说。

适才?街道上?一事后沈聿白?是打算亲自走一趟承天府,谁知将将翻身上?马的刹那间,他忽然改了主意,命鹤一等人押着?秦烨离去,话音落下之后他便策马离开了。

秦烨今日未吸食芸香且当街持匕首袭击朝廷重?臣,押入他入承天府乃师出有名。

可谁知秦烨被?押入承天府牢狱不?久后,秦家大房赶到了承天府门前大闹,言语间皆是控诉秦桢乃心硬的白?眼狼,诉说着?当初若不?是大房收留了她,哪还会有她如今的成就。

而?现在,却反过来咬大房一口。

就在承天府门外闹着?,围观的百姓也愈来愈多,京中众人早已知晓秦桢就是祁洲,不?乏有围观者指指点点,道怕是踏入高?门后就忘了本,更别说又成为了名声赫赫的匠人。

若任由?其如此颠倒黑白?下去,定?是会影响声誉,是以鹤一命人留心当下的事,自个快马加鞭赶回府中。

思忖须臾,他还是走上?前。

下颌微抵着?沈聿白?肩颈的秦桢瞥见面带凝色走来的鹤一,挑起的余光掠过他身后垂眸的众人,思绪霎时间回笼意识到身处何处,双颊漫上?了粉嫩的色彩。

她踏实踮起的脚尖,手心抵着?身前男子的胸膛悄悄推开,故作自若地轻咳了声,面对他神色间的疑惑,道:“鹤一寻你。”

沈聿白?闻言回头看向来人的同时掌心悄然落下,将她的手心紧紧地拢入掌中,眸光看向鹤一的瞬间他神色凛起,微抿的薄唇透着?些许淡淡的冷意。

都不?用明?说,他就知道是承天府出事了。

鹤一抬起的眼眸觑了下秦桢,又收回视线,这刹那间的眼眸转动几?乎难以察觉,搬出了章宇睿的名号,道:“大人,世子请您走一趟。”

沈聿白?不?疾不?徐地‘嗯’了声,看向不?知何时走到他身侧注视着?前方的秦桢,她眼眸中的欣喜微微敛下。

她猜到了。

秦桢的印象之中,鹤一向来就不?是冒失之人,事情?断会分轻重?缓急。

现下已经是深秋,他风尘仆仆而?来额间甚至还冒着?些许碎汗,定?然是尤其紧急之事才?会如此,秦桢本不?放在心中,可他回禀之时神色似乎有那么一丝不?自然。

不?过顷刻之间,她就意识到,事情?与自己有关。

与自己相关且事发突然的事情?,也就只有秦烨一事。

“我随你一同过去。”

秦桢道。

闻言,鹤一倏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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