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挂着蝴蝶大风筝,尾巴长长托下来,随风飘荡。房间虽然很素净,却是舒服的素净,仍然有小女孩的可爱。
只是一进去,夏妈妈顿时立住,目光大为震惊:“这是什么!”
如此素美的房间,地板也该是干净的。
可是那上面却有血,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是三姑娘吐的?
夏妈妈立刻皱起眉毛,转身看着抱琴,斥责道:“你们怎么伺候的,姑娘病成这样,也不通报!”
抱琴面有难色:“前几日都好好的,以为病要好了,没想到今日却吐了血,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已经差了人去请大夫了。”
听到外间有声音,灵珠隔着珠帘看了一眼,见是夏妈妈,走了出来,竖起手指在唇边:“妈妈,小声些,姑娘刚安静下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才刚我送了食盒来,三姑娘躺在床上起不来,听见老太君派人送吃的,还挣扎着穿衣服,要跟着我去回老太君,怎么劝也劝不住。哪知门还没出,姑娘突然吐了一口血,脸煞白,整个人都晕了过去,唬得我魂飞魄散,忙把她扶回床上,这会儿还不怎么样呢!妈妈,你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快去安慰安慰姑娘吧。”
夏妈妈听了,也不管什么,径直进了里间,只见里面副妈妈和青萝正暗自流泪,小小的杜月芷躺在床上,盖着一床厚被子,整个人都要融入到大床里面,非常可怜。
杜月芷仰躺着,夏妈妈的目光扫过杜月芷的额头,那红肿的撞痕还未消散,鼓起的大包格外刺目。是谁伤了她?为何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尽管心中惊疑,面上却一点也不露。
“三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夏妈妈坐在床边,柔声问道。
杜月芷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夏妈妈,那眼睛顿时有了亮光,颤颤伸出小手,半路顿住,又不好意思缩回去:“夏妈妈,我没事。是她们大惊小怪,咳咳,是不是惊扰到老太君了?放,放心,我,我会去跟老太君请罪……”
“老太君叫我来看你,还说你要是好了,就带你过去玩。”
杜月芷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中亮光变成了泪光,哽咽道:“好,好,我一定,一定好起来。我还要孝敬老太君,还有好多话想跟老太君说……”
夏妈妈仿佛又看到那个在冬天仅穿麻布单衣,冻得瑟瑟发抖,仍盈盈下拜的小女孩,那是多么坚韧的孩子,现在却病成这个样子。她心中不忍,见杜月芷说话就喘气,忙让她歇着,叫福妈妈和灵珠到外间。且不管画壁已经去请了大夫,自己吩咐了随身丫鬟:“你去把常给小姐们看病的张大夫请过来,带我的牌子去,务必要快。”
慎儿欲言又止,那丫鬟接过牌子:“妈妈放心,我去了,他不敢推辞,不到一炷香必能来。”
丫鬟去了,夏妈妈又问着两人:“姑娘这病到底是什么,我看着不像伤寒。她额头上的伤是谁弄的?还有这血,好好的人,怎么就吐血了?”
福妈妈叹气,道:“额头是不小心撞的,吐血是怎么回事,我们无从得知。”
“你成日跟着姑娘,怎么会不知道?趁早说了,我也好准备回话。”
福妈妈被逼无奈,道:“前几日来了一群婆子,说青萝毁了花园,要带走审问,不由分说冲进来抓人,姑娘哪能容她们放肆,拦了一回,那婆子就下了死手惯,把姑娘头往桌角撞。我们姑娘又是体弱身轻的,撞的大包好几日也没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