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没有办法,只能继续作陪。
她把被子覆在楚凌沉的身上,自己则去书桌上枕着手臂睡了一觉。
醒来时蜡烛已经燃了过半,遥远的天边翻出了鱼肚白,楚凌沉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就坐在榻上,睁着红肿着眼睛,森森地盯着她。
颜鸢睡了一觉,前夜的躁动慌乱已经渐渐平息。
只剩下一些无奈。
这个人啊。
颜鸢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似乎从很久之前起,她见到的楚凌沉就是这副模样。
明明看起来绝非善类,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可怜,就像是冬日里被丢在路边的一条蛇。
而她只是很久以前捡过一次而已。
却似乎,一不小心就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大概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吧。
她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榻边:“陛下,臣妾承认,对陛下是有隐瞒。”
颜鸢已经冷静了下来,心跳恢复平缓,理智重新占领了高地。
兵不厌诈,之前节节败退,是因为她心虚。
如今情况已经不能更加糟糕了,她反倒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她迎着楚凌沉讶异的目光,俯下身,直视他的眼睛:“臣妾确实记得前夜发生的事情,陛下想要知道哪一部分呢?臣妾全部记得,很愿意为陛下仔细讲解。”
前半夜娓娓道来的故事。
后半夜暗夜里的厮磨与拉扯。
是大雨还是亲吻。
是缠缚的呼吸还是吞咽进口中的呢喃。
颜鸢盯着楚凌沉,于是那些凌乱的破碎的无措的记忆开始复苏。
目光与目光交织。
也不知是谁的呼吸最先乱了。
书房里的空气也变得有些黏腻。
楚凌沉的眼睫近在咫尺。
鬼使神差地,颜鸢伸出手触了触,下一刻那两片眼睫颤动得如同蝶翅。
“颜鸢,放肆。”
楚凌沉的声音带了一丝狼狈的恼怒。
颜鸢忽然发现,若想要在与他的对峙之中钻空子,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只需要稍微靠近一点点。
他就会慌了。
所有的运筹帷幄步步紧逼,都需要建立在他认为的安全的距离上,一旦打破这个距离,他就脆弱得不堪一击,活脱脱就是主随其物,像极了那只蠢兔子。
而颜鸢现在就在不安全的距离,不着痕迹地哄骗着他。
“陛下其实根本不记得多少内容吧?”
“那夜陛下不太清醒,所作所为即使记忆,也不一定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