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已经带着颜鸢换下来的外衣,走出了帐篷。
帐篷里只剩下颜鸢和何苑。
何苑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颜鸢面前:“草民何、何苑……叩见娘娘!”
她在地上重重磕头:“求娘娘饶命!我哥哥、我哥哥他当初是受人蒙蔽才做出那种糊涂事的……”
颜鸢问她:“你是不是没有对他说过宫中事?”
她曾对何苑言明过自己是他哥哥故交,方才见到绑匪大哥却没有任何异样,想来是何苑没有说清楚过宫中事。
何苑胆战心惊:“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只是、只是从哥哥那知道了他曾经劫持娘娘,就,就……”
何苑说着又磕头:“求娘娘恕罪!求娘娘恕罪!”
她在宫中时只听皇后娘娘说过与兄长曾有“旧交”,可出来后才知道所谓的旧交居然是曾经绑架过娘娘,只差一点就撕票了!
那些事情随便拎出一件来,就够杀满门的啊!
何苑跪在地上面色惨白。
颜鸢松了口气,笑起来:“别怕。”
何苑还是不敢动。
颜鸢只能道:“不如先把衣服给我?我有些冷。”
她只穿着亵衣已经站了好一会儿,冷得都要哆嗦了。
何苑终于如梦初醒,慌慌张张捧了衣服送到颜鸢的手上。
衣服是粗布的棉衣,虽然粗糙了些,但也还算保暖。
颜鸢慢慢悠悠系好了衣服的扣子,见何苑呆在原地,不由笑了:“你哥哥这次也救了我性命,我们已经扯平了。”
何苑的呼吸颤了颤,肩膀渐渐松弛。
颜鸢道:“如果你能告诉我离宫之后发生的事情,就算立功。”
她从听说何苑早与绑匪大哥相聚就有些疑窦,这其中的时间不是很对得上,理论上郁行知并没有递交结案的文书,她们应该还在相府才是,又如何能够早早和绑匪大哥相遇?
颜鸢问她:“你不是应该暂留相府吗?”
何苑的肩膀抖了抖,低道:“我是逃出来的。”
颜鸢一愣:“为何?”
何苑抬起头来,眼底刻着深深的恐惧:
“因为我在那位丞相大人的府上,看见他私会那位涂山公公身边的太监。”
“那个丞相大人……跟他们是一伙的。”
……
颜鸢穿着一身农妇的衣裳,走到了篝火旁。
彼时黎明还未到来,正是夜晚最深的时候,绑匪们喝醉了酒在篝火旁睡去,唯有不多的几个人还清醒着。
比如楚凌沉。
他甚至没有待在篝火边,而是坐到了稍远一些的雪地旁,雪光映衬着他沉默的脸,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
颜鸢的视线在篝火与楚凌沉之间转了几圈,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篝火,走到了楚凌沉的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