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谢俊良告诉韩礼,他已辞去了六品翰林院修撰,申请外放做个七品县令!
而那时凤阳府定远县的知县正好升任安庆府通判,先皇便将谢俊良派去了定远县补缺。
韩礼知道之后却是失声痛哭!
他没想到谢俊良堂堂状元,放着六品京官不做,却为了自己外放做个七品县令!
当下便下了决心,既然已经立誓不在踏进仕途,但他可以跟着谢俊良当个师爷,以报今日之恩!
自那之后,韩礼便一直跟着谢俊良,他的满腹学识也给了谢大人很多帮助!
而谢大人在短短十多年便升至四品知府,韩礼更是居功至伟!
“大人,学生刚才已经出去询问过那些孩子被劫的家属,他们除了孩子被劫之外,家中都有被翻动的痕迹,想来是在找些什么东西!照此看来,他们并非是要劫童,而是要寻人!”
最近几日苏州府这么多孩童被劫,韩师爷自然不能坐视。
虽然谢大人已经派出府衙役卒全城搜捕,可他也知道,那些人能在一夜之间盗走这么多孩童,绝非一般的盗匪!
所以他一早便出府,一边是想要看看那些人家中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另一方面也想问问那些家属有什么发现!
在询问了数十家后,韩师爷发现这被劫的,一律都是十到十五岁的男童,而且家中都有翻动的迹象,便有了他的猜测。
谢俊良细想之后言道:“先生说得有理,可纵然知道他们是要寻人,却是不知他们所寻何人,还有那些已经被盗走了男童现在何处!”
言罢又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此处并非公堂,以你我的关系,直呼名讳即可,无需称呼大人!”
其实他劝了韩礼多次,他们同窗数十载,如今又共事数十载,两人每到一处,都将地方搭理的井井有条。
谢俊良自然不会也不愿将韩礼当成下属看待。
可韩礼却不这么想!
这些年来他早已放下了过去高中解元、会元的荣光,视谢俊良为恩人!
韩礼心里想的是,当初若非谢俊良的帮助,自己如今也不知道会流浪何处!
所以纵然谢俊良多
次劝说,韩礼却一直执学生之礼!
“大人就是大人,学生就是学生,且不可乱了纲常,若是让旁人见了,必定会认为是大人御下不严!”韩礼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随后他话锋一转,正声说道:“大人如今派人全城搜捕,另一边却也要派人守着那些家中有十到十五岁男童的宅舍!”
谢俊良却是连连摇头说道:“这两日在城内搜捕,人手已经捉襟见肘,况且这苏州府十至十五的男童何止千万,以府衙的人手,根本照看不过来!”
“我们无需照看所有十至十五的男童,我们只需保护那些在十到十五年前搬到苏州府,而且有个十至十五男童的宅舍!”
韩礼看上去却似乎胸有成竹。
谢俊良不解道:“这却是为何?”
“大人且看!”韩师爷拿着今日自己外出时登记的册子说道,“这些人劫走的几乎都是十至十五岁的男童,又在他们家中翻箱倒柜,必定是不能确定此人身份!若是祖辈都是苏州人士常住于此,根本无需如此麻烦,打听好姓名,直接寻去便是!所以他们要找之人,必定是出生不久,就迁来苏州!”
谢俊良点了点头却又马上问道:“师爷又怎知他们要寻之人并非在苏州所产?”
韩礼却是轻轻的拍了拍那本登记的册子说道:“大人怎么忘了?他们只寻男童,所以必定产下之后才来的苏州!”
谢俊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可随后却还是摇了摇头。
韩礼奇道:“大人,是有哪里不妥?”
谢俊良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将那封信笺递给了韩礼。
韩礼接过一看,也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大人,此信从何而来?”
谢俊良指了指面前的桌子说道:“今日一早,我便见到这封信在桌上!”
韩礼刚要唤名兵丁前来问话,却是被谢俊良阻止了:“我早就问过他们,谁都没有见到有人进来!”
这间书房放着许多重要的书信公文,谢俊良曾经下令,除了极少数的几人之外,其他兵丁府卒都不得随意进出!
听到谢俊良这么说,韩礼也知道,这送信之人能够悄无声息的将这份信笺放到有兵丁巡视的府衙书房内,必定是个高手,纵然他们有心想查,可若是对方再也不露面,恐怕这辈子都查不到此人的下落!
不过从信笺的内容上来看,此人倒不像有恶意,更像是一种提醒!
“皇上也在苏州?而且前几天还中了毒?这京中的大人们真是……”
韩礼说到一半,也发觉以他的身份有些话也不宜说出口。
不过还好,如今厅内就他和谢俊良两人,谢俊良自然不会讲他的怨言泄露出去!
谢俊良自然也能理解韩礼心中所想,不过他如今也只能安慰道:“如今也不是抱怨的时候,皇上虽说是微服在苏州,可行迹可能已经泄露。所以我必须多派些人手暗中保护,只是如此一来,人手就用不过来了!”
韩礼却是微微一笑,细声说道:“大人怎么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