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很快也想起,之前在京城的时候,陈安晏连单文柏都不放在眼里,自己虽说官居二品,陈安晏会这般“不拘小节”,似乎也能理解。
因此,许修杰也只能忍着不悦,说道:“陈大人笑什么?”
着时候陈安晏却是伸了个懒腰,说道:“崔尚书官居一品,在朝堂,他有单尚书这个百官之首的顾命大臣做靠山,在宫里,又有齐太后为其撑腰,下官实在想不出,崔尚书能有什么事要让在下一个区区九品官帮忙!”
“大胆!”
陈安晏的话音刚落,这许修杰便直接站了起来朝着陈安晏大声斥责。
按照这许修杰的说法,陈安晏的这番话可是大不敬。
毕竟,陈安晏所言实在太过严重,因为他的意思,是在说内宫勾结外臣,这可是一个很严重的罪名。
而且,陈安晏所说的还是当今太后。
要知道,不光是大梁,往前数个王朝,一直都奉行的是后宫不可干政。
事实上,对于大部分官员来说,想要揣测皇上的心思,他们的手段无非就是收买宫里的宫女太监以及侍卫。
而在这其中,太监是最容易被收买的。
因为相比之下,宫女大多都是伺候后宫嫔妃,想让他们打听消息,并没有那么容易。
至于那些大内侍卫,他们武功高强,都有官职在身。
朝廷在挑选的大内侍卫的时候,都会要求家世清白,对朝廷跟皇室绝对忠臣,因此他们也不太容易被收买。
虽说在眼下的大梁,有一部分大内侍卫被齐太后收买,但实际上,他们也不会完全听从齐太后之命。
毕竟,如今李彧才是大梁正统的皇帝,稍有不慎,他们就会背上谋反的罪名。
一旦如此,他们数代的名声就消失殆尽,甚至还有可能株连。
因此,那些已经投靠齐太后的大内侍卫,最多也就是做一些顺水推舟之事而已,否则的话,若是让他们前去行刺李彧,虽说有杨雄他们的保护,恐怕也抵不住那些暗箭。
而对于那些太监来说,他们之中大部分人本就是因为家境贫寒,走投无路才会净身之后进宫当了太监。
所以,银子对于他们的诱惑极大。
而且,一旦能得到皇上的信任,他们在宫里的权利便会变得很大,赵公公就是一个例子。
因为跟先皇亲如兄弟,当年赵公公在世的时候,就连后宫大部分嫔妃都对赵公公十分忌惮。
而在前朝的时候,曾经有一位外臣,他为了自己的官路,也想时时知道皇上的心思。
不过,他并没有去收买宫里的太监,而是设法将自己家中的一位女眷送到了宫里。
他家中的那位女眷倒也还算争气,因为有这个外臣不断送银子上下打点,后来还被封为贵妃,在后宫只在皇后之下,十分受宠。
而那位外臣也通过这位贵妃的消息和帮忙,官运亨通,后来已经官拜礼部尚书,按照这个趋势,日后入阁成为太师也不在话下。
可是,此事却是被后宫另外几位嫔妃察觉,很快便传到了当时那位皇帝的耳朵里。
其实,对于那位皇帝来说,他其实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太对劲。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他还是会时不时的在后宫提一些政事。
而那位贵妃经常会利用这样的机会给他吹枕边风,好让那位外臣得利。
细查之后发现果真如此。
对于皇帝来说,这可是一个大忌讳。
很快,那位贵妃便被夺了封号,赶出了宫去。
至于那位外臣,最终也被流放三千里。
因此,尽管在如今的朝廷,所有人都知道单文柏已经投靠了齐太后,想要推李承为皇帝。
但是在明面上,根本无人敢提及此事。
这也是为何许修杰在听到陈安晏所言之后会这般大怒。
而面对许修杰的动怒,陈安晏却十分淡定,似乎自己刚才的那番话,不过是在拉家常一般。
许修杰见他如此,心中更是不满。
又立刻说道:“此事我会上奏朝廷,请太……请皇上定夺!”
陈安晏听了,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下官说的不是实情?”
“你……”
许修杰当然知道陈安晏所说的是实情,但是以他这些年积累的城府和见识却是告诉他,这样的话绝对不能说出来,只能藏在心里。
而在面对陈安晏的质问时,他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这时候,陈安晏又接着说道:“许大人说,回去之后要上奏朝廷,难道许大人是想让皇上和太后现在就开战吗?”
许修杰听了脸色大变!
他没想到这些禁忌之言,陈安晏竟然就这么说了出了口。
许修杰身为刑部尚书,自然对大梁律法如数家珍,他很清楚,若是有人敢在朝堂上说出陈安晏刚才所说的这几句话,恐怕已经是必死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