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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摆正你请罪的态度uy(1 / 1)

落日余晖,仅剩的暖光从窗口打入,直直落到了祁咎的脸上。他缓缓眨动了一下发涩的眼睛,从地上爬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精准地找到书桌下的暗道二话不说就钻、现在的状况爬墙和走大门都等于送死,他好久没挨过刀伤,一不小心撕裂了伤口撑了一把墙,垂下眼睛缓了一会儿只能赌一把邢策南是否还有一点基本的人性。

好吧,看来他还知道给他的合作对象留个生路,祁咎一路畅通地逃出,一边腹诽着一边才发现外边突然下了雨,温血淌流、丝丝缕缕地混入一地的积水,很好,这下止血都不用做了,他放弃了撕衣服包扎的念头,加快了步子。

邢策南正坐在窗边,监控在祁咎踏出密道之后就关闭了因而显得无所事事。毕竟无人机可比人娇贵,淋雨容易坠毁。他莫名有点想笑,祁咎要是知道他这么想铁定会恼得冲他冷笑,或者故作委屈受气包的姿态阴阳怪气一是因为自己监视他,二是因为被贬得比无人机低。

祁咎最好动作快点,他百无聊赖地换了条腿叠着,指尖无意义地敲着桌子,因为我已经等不及了。

赏金客听不到邢策南的想法,但是也估计再不到这厮又得借题发挥。实话说,雇主给的信息错误有千百个理由,他失手了却是无可争辩的即使他已经把目标解决了,但只要邢策南说他不满意,祁咎就要老老实实由着他折腾。

因为他为之出生入死的佣金还他妈在人家手上。

祁咎虽说没跟邢策南签什么合约给他做员工,但大部分进账都是从邢氏那划的,他对外尚可保持原有的先收钱再干活的原则,并且有时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拿了钱就背刺雇主再赚一笔赏金,对于邢策南这笑面虎吝啬鬼却只得能屈能伸,一方面邢策南给的价钱合适祁咎办事令人满意,另一方面他们彼此之间有一种诡异的信任,明明都是走钢丝的短命鬼,却莫名其妙地相信对方不会对自己动手。

就算差一点就死了也不算,是吧。祁咎终于赶到了邢策南给的地址,倏地一停头有点晕,掌心撑在门框上留下半个血手印,喘匀了气神使鬼差地抹开了那点混了雨的血,在光洁如新的门板上画了一个心。甚至因为手太抖了颤出了波浪纹,丑得甚至有点让他想笑。

本来还想擦的,现在不想了。他兀自乐得不行,想着给他点小小的装饰。等他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以及应该敲门时,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他对上了一张陌生的面孔,有些怔愣。

“先生说让你先洗个澡。”

“…哦。”

他只得跟着人走进屋子,不动神色地打量了一圈屋内,顺便十分自然地捞了一瓶一看就是用来装逼装饰的高度酒,神色坦荡。说实在的,邢策南一天到晚换住所的行径像极了他,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怕在梦中断了气,所以…陌生的环境。他垂下眼睛,这是在干什么,营造不安的氛围?

祁咎接过那人手中的衣物,一摸到熟悉的手感不由啧舌,刚还怀疑着,现在的确能肯定是邢策南吩咐的,这就是他身上这套衣服,但完好无损且全新版。他无语凝噎,邢二这是在他身上安监控了?少见地遵从指示走进浴室,想也没想直接开冷水淋头而下。

邢策南等会不知道还要做什么妖,先止个血再说。

他冲干净身上的血迹,将那瓶酒精昂贵版倒了大半瓶用来消毒,虽说度数不够高,但现在也奢求不了更好的条件。祁咎在浴室前前后后折腾了几十分钟,等到头发都擦得半干才衣衫整齐地出现在邢策南面前。

邢策南的终端上还闪着隐约的光点,显然,因为他太过磨蹭,他那讲求把一切压榨到极致的雇主已经等得不耐烦决定先干点别的了,祁咎刚把自己弄干净、又是在面前这半个熟人面前竟有些松懈了防备,盯着邢策南还在弹出信息的终端,分毫没顾上那人的眼睛已经锁定了他,并丝毫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不假思索地往门口迈了两步试探,想了想又善解人意道:“大忙人啊邢老板,要么你先处理你的?”

邢策南从盯着他少有如此服帖的,贴着他后颈的散发——毕竟祁咎此人从头发到脚跟都透露出一股子桀骜,或者明说就是嚣张,发尾总是随主人反翘得执拗——到盯着他被水汽蒸红了的后颈,几个月来从当场兴师问罪绑来沉海养到慢慢讨债玩点花样的心性在听出祁咎打算跑路的那一瞬间返璞归真,又稍微回环了一下决定暂时不要他的狗命甚至有点想笑出声,祁咎这是怕了,还是觉得他们扯平了想轻轻揭过?

或者是赏他把自己洗干净让他生出了什么错觉,比如自己在求和什么的。他歪了歪有些僵硬的脖子,对落网犬弯了弯眸子。

“用不着走。”

他笑得玩味。

“毕竟你更重要一点,sweetheart。”

祁咎顿觉牙齿一酸,不祥的预感拉响了警报,他却没有理由没有立场提出相反意见。就在他的直觉和理智交缠导致的犹豫的一瞬间,邢策南浑身懒散的气场一收,挺直的脊背、撑在桌上的小臂以及骤冷的脸色无一不明晃晃地摆足了上位者姿态,毕竟用气势压人是常用的手段,何况邢策南生了一张冷峻的脸还特别善于装模做样,打娘胎里出来的优势辅以一点操作,足以威慑住大部分有弱于他的人。

祁咎虽没怎么被镇住,却也在被人端详死物般的目光锁定时怔了一下,反射性地脚跟落稳,抬正下巴半低着眼隔着数米俯视邢策南,对视间针落可闻,剑拔弩张。

他不是没见过邢策南用这种手段打优势,不过那会儿他一般是邢策南唬人气势中的一部分,主要职责是站在老板的椅子后充场面。首次直面邢策南的威压让他有些新奇的同时更多是许久未感受过的躁动,一方面他最烦的就是有人用地位压他,烦到后来的结果就是把源头除掉,又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多好。

问题是,他杀不了邢策南。

而且他可以肯定邢策南也杀不了他。

有恃无恐,那就陪他玩玩。

邢策南本就知这招压不住没规矩的也没尝过罚的野狗,也没玩什么心理战,直接偏过身用拳峰撑住头,远远地朝他一抬下巴,说了句过来。

同时也出于另一方面对于邢策南暴露危险性的兴奋,祁咎舌尖蹭过犬齿,仅磨了几下勉强代表纠结,没什么包袱地就走到了人面前。邢策南没等他废话,干脆利落地起身,扳住他的肩膀往自己这边压,祁咎正被他这个不是拥抱胜似拥抱的动作吓得后颈发毛,邢策南的膝盖已经往上一顶、狠狠正中他的腹部,而他因为侧腰附近的伤口再次撕裂和因为邢策南禁锢住无法移动而完整地品味了一下撞腹之痛、加之本身就虚弱的身体状况顿时出了一层冷汗,大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轰得炸出了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邢策南正已如愿扼住了他的咽喉,掌劲压迫着气流,进出都带着辛辣,他无力抵抗只好顺着力道装作驯服。

掐着他脖子的和按着他肩膀的手都在往下拽邢策南想让他跪下。

祁咎恍然大悟,羞辱,还是单纯看不惯自个儿站着俯视他?

都没干系,因为他的膝盖在一通负隅顽抗后直直砸到了地上,没有缓冲,一时半会估计是动不太了,邢策南无论如何都已经达到了目的。

他没说话也没挣扎,感受着窒息感一步步加深,耳边血管鼓胀得快炸开,只是冲人费力地轻轻眨了下眼。

邢策南像是被他伪装出的顺从取悦到了,松了手就听到了那人咳了两声,哑着嗓子抱怨:“下手真狠啊宝贝儿。”

他挑了挑眉,像是没料到祁咎选择粉饰太平而不是同他翻脸,猜也猜到祁咎在同他玩也不知道他能装到哪一步?邢策南起了兴致,坐了回去,略俯下身用左手托住他侧颊,拇指挤入齿关撬开,摁上生理性推阻的舌头一寸寸地碾直逼喉口,探到舌根的时候还恶趣味地用指甲刮了两下。

祁咎一边被呕意逼红了眼角,一边压着自己跳起来把人砸到地上的冲动,一边想:这是报复,肯定是。

邢策南注意到他漫溢的戾气轻啧了两声,踢了两下他跪在地上的膝盖,没用力,但是警告。他抽出手指,在祁咎的衣领上拭干净,轻拍了两下雇佣兵的侧脸,折辱之意溢于言表。

他笑眯眯地拿腔:“摆正你请罪的态度,puppy。”

祁咎脸上堪称风云变幻,在邢策南有恃无恐兼饶有趣味的注视下最终定格在了一个虚伪的笑意上,他似乎想让自己显得无害,可反倒让他显现出了蠢蠢欲动的攻击性。

或许这才是他的目的,邢策南毫不在意,甚至兴致盎然,不会挣扎的东西玩起来总是更无趣,不是吗。他甚至希望看到祁咎忍耐不下去企图反抗,是因为这样显得他更可怜,还是因为这会给他更多的理由下更狠的手?邢策南一脚踩上祁咎的大腿,挪了挪鞋跟,碾着他腿根内侧往外顶,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往前了些,正好能低头与那对浓黑的眼珠子对上。

祁咎此人,从头发到眼珠到五脏六腑,大抵全都是黑透了的,邢策南想起来自己大约是在半醉时说他浑身上下怕是只有那一层装模作样的人皮不是黑的。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邢策南想出了神,有意无意之间就加重了力道,鞋跟的粗糙纹路嵌进肉里,祁咎啧了一声。

邢策南恍然大悟,对了,他当时也这么啧了一声,就含着一口烈酒来咬自己了来着。

明知道我不喝烈酒,却仗着自个儿惯着他恃宠而骄。

新账旧账一起算,他二话不说,用包了角的鞋头正踹上祁咎刚愈合又撕裂的伤口,那片暗红晕开来,就像受害者忍不住的一声脏字,正巧撞上了施虐者的兴奋点,于是他笑得更明显了些。

那像是用来哄情人的温情脉脉闯入视线,让祁咎一时间分不清是头晕更厉害还是恶心更甚。

他这癖好…早知道他变态,却不知道能变态到自己身上。祁咎思维发散开来,突然发现邢策南笑得更柔了。

变态本人心情甚好,唇齿一张一合,吐出一句该罚。

罚这个词其实很微妙,邢策南自己明知道它的暧昧之处,却故意视而不见,轻轻略过了自己已经下意识地把祁咎当作自己的东西这个事实。按照他的习惯,不听话的应该直接消失,而非自己来教。

祁咎显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好词儿,他以前是当杀手的——虽然现在也有时是——又不是当宠物情人奴隶的,在那会儿,“罚”就等于把你打得半死再减工资,以及之后任何人都能来踩你一脚…或者干点别的的悲催处境,属实是难以产生什么旖旎心思,但是他的的确确猜到了自己要经历什么,大概是因为他和邢二那该死的默契。

祁咎忍不下去了:“要不我们打个商量。”

邢策南好脾气地:“谈判,还是求饶?”

祁咎:“你觉得呢。”

邢策南:“我不觉得。”

邢策南从那他把软椅上起来,用指尖掂了两下祁咎的下巴,是调戏,又用虎口最深处抵住他的喉结,压得很紧,再用力几分就能让那节小小的骨头开裂。

能治,但他不会有机会治。

这是威胁。

邢策南好整以暇,笑吟吟道:“反正我都不听。”

祁咎先前从未见过比自己还无赖的人,后来见到了邢二,又认为没有比他更无赖的人,现在确实发觉每一天的邢二都比前一天的更无赖,终于得出了一个真理:人的坏心眼是会一天比一天多的,特别是邢策南。

他痛定思痛,觉得之前骂邢二黑心是自己不对,能不能把先前那个不谙世事,也不是,稍微比现在好一点,真的是一点的那个大少爷还给他。

反正给钱都一样抠门。

谈笑之间大少爷进化版已经不由分说地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按在了桌旁,跟上回差不多的姿势,差不多地把他的裤子扯掉,只是邢策南选择了一个能完整看到祁咎所有反应的姿势。

祁咎的后腰撞在桌沿,一片温热散开,又粘粘腻腻地顺着腰窝滑到腿根,他对疼痛很敏感,这点为他判断伤情提供了便利,而对耐疼的超高阈值又适当减小了因伤痛阻碍行动的可能,总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上有几道伤口裂开,接着结出一层薄薄的膜,然后又撕裂涌出腥血,如此反复,他习惯了,现在也没什么感觉,让他有感觉的是邢策南看盘中餐的眼神和对自个儿下场清晰的预料。他移开目光,然后感受到邢策南给他打了一管药。祁咎没挣扎,一方面没意义,另一方面懒。他没问,邢策南倒是答了:

“吊命的,放心,玩不死你。”

但是往死里玩。祁咎默默为他补上后面半句话。

邢策南看上去挺斯文一个人,光看他一天派人整三次及以上的办公室就知道这在污浊海中不仅要淌还要搅出漩涡中的人居然是个嫌血脏的死洁癖,若他是在1区,2区或者管他8729多少区只要不是在0区,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他的床品应该会不错。可惜邢策南是个不折不扣的0区人,况且祁咎也知道邢策南此人比他还没德,只管自己爽不管别人活。典型的万恶富家公子。

然而当邢策南把他的腿往上一扳、往肩上一架还叫他自己撑稳时还是忍不住气笑了,而且越笑越止不住,脱力的手臂撑不住身体,他曲肘半躺在放茶点的小桌上,晕得思绪空白,恍惚之间觉得自个儿居然能被端上桌,真是奇了怪了。他笑得呛了几下,问,喂,等会不会还要叫我自己动吧?

邢策南跟着他笑,说你怎么知道。边笑边说边抹了一把祁咎的血勉强充当润滑,两根手指就直直地捅了进去。血液用于润滑一方面不够滑,一方面量不够,但是邢策南估量了一下,祁咎受的住,死不了就随便。

祁咎笑不出来了。

他的指甲修得干净,不需要靠拿刀握枪而活,茧子并不厚,略略粗糙的感觉像只点火不记消,祁咎偏过头,已经完全躺在了桌上作为砧板鱼肉、任人宰割,一只手横在面前,阻绝了邢策南的视线,也堵住了自己喉咙深处滚动的闷哼低喘,或痛苦或欢愉,都是他无法承受的,也无法让身上人拿走的,于是他用自己的牙抵上自己的皮肉,用同源的东西堵住另一种东西,必然有疏漏。比如他不知道自己脖颈上血管毕露,快速鼓动时是多么惹人心躁。

邢策南早知道祁咎在某些方面蠢钝得很,大概是从没想过所以没接触,按照邢策南找情人的标准大概算个不合格,但是他并不介意,只是默默更粗暴了些。

毕竟他们不是情人,顶多算半个炮友,床伴,或者管他什么操他的关系。

总之一夜过后,烟消云散。

祁咎被他三根手指戳得心惊胆颤,指腹指尖剐蹭着内壁,又或者是撑着、揉着,总之毫无章法,硬要说就是有种野性美。他属于是没想到邢策南这奇人跟别人玩强迫还能走神,要不是他,换了个人早反抗了逃跑然后被抓“被消失”,邢策南本人既没人睡了又要处理之后的一系列糟心事,祁咎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真是伟大至极,虽然思绪被一下疼一下胀一下麻一下爽搞得七零八落,连骂人的词儿都断断续续,还是在脑子里。也想起来:第一邢策南不缺人睡,第二杀人他不需要自己动手。

与此同时,邢策南抽出被血汁和肠液涂得均匀的手指,在祁咎被他踩出青紫的地方拭了拭,将下身早已勃发的欲望放出,伞头正正巧巧抵在穴口上,由于刚才的侵入,小口略微翕张着,像是一下一下地抿着、吻着、舔着他的下身。邢策南倒吸一口气,喉口滚出一声笑:

“要不是刚才咬得死紧,就凭现在这水平,你都能比过身价最贵的妓。”

眼瞧着祁咎没有换个行业当身价第一的意思,他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掐住那人的腰、挤开一拥而上的软肉一寸寸地顶进去,拓开未经人事、青涩的甬道,他很有耐心,临到口边也知道慢慢品尝,缓慢又不停地直奔向底。祁咎的目光悬在桌角颤着,抓上了邢策南钳住自己腰上的手的腕子。

毕竟邢策南的行事风格是要么一击毙命要么温水煮青蛙,后者的下场往往更惨。

他有些头疼。

不仅因为想到自己要被煮了,也因为邢策南尽数探入后突然加速,一下狠戾地直直撞在了最深处,祁咎一下抬头又脱力、后脑砸在桌上,眼前泛了一片花。

算了,他想,至少邢策南还知道给我吊着命玩。

说实话,邢策南还挺会找角度的,毕竟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掐着人一摁就能捏准了祁咎大半个身子吊在外头的位置,好巧不巧地摸着他一抬手就够的着自己脖子、和能让他能有着力点撑起来的中间,很好地碾碎了祁咎反抗的希望。

虽然他现在虚脱得估计也翻不起什么浪花,那么欣赏他完全处于被动时强撑的狼狈也挺好。

邢策南这么想,掐牢那人挂不住还打颤没地儿发挥的腿,力道之大足以完全肯定会淤出一片青紫,又以相似的力道长驱直入、撞至甬道深处。

祁咎显然后悔了,他寻思着先暂且屈服在淫威之下缓缓,一没想到邢策南这一向先诛心再杀人的黑心鬼二话不说直接发难,二没想到自己伤得这么离谱半天也不见好,总之先低头再反制的计划泡汤,自己也差不多要歇菜了。

死不至于,半死可能还要过点头。总之他既还不想趴在床上几个月,就不得不做一点小小的反抗。他支起手肘撑了半身起来,就发觉自个儿往下一滑,狠狠坐在了邢策南那根要命的东西上。

他登时齿关一错,呛出几声闷哼。

“呃嗯…咳、!”

妈的…大意了,祁咎原本还能想点东西的脑子被彻底捅穿,在快感和疼痛作用下变成一团之前迷迷糊糊划过这么一行字:嘴也没堵住,挣也没成功,要死。

被顶得狠了的软肉先是同主人一起懵了半刻,接着自发嗫嚅似的颤着揉过性器上的条条经脉,吐不成像是吞,可怜极了。邢策南只觉又进一步,目光一扫了然何事发生、有些好笑,接着毫不吝啬地撂了两个吻,在额头上,很轻。他低首咬上祁咎的耳尖,同时很不客气地就着那人刚刚自己坐出的深度浅抽深入,语气玩味:

“乖。”

祁咎听到了吗,不重要。

邢策南学他顺着耳根一路咬下去,而那人侧着头,发丝贴着侧颊、双目无神却依旧把一切声音压在喉咙里。邢策南咬得深了他只是无意识地挣了两下,很用力、他反而自个儿把带血的印子扯了开,又皱着眉缓了动作。总之显得予取予夺,让邢策南平白添了几分怜悯,决定多占点便宜。撇了一眼窗帘深处,自顾自地解释说明:

毕竟摄像头没关,他会听到的。

而现在他只需要做点什么,好让他回过神来,免得太无趣。

祁咎从脑子里炸开一片烟花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是因为求生本能,过电似的危机感让他从混沌中被拽出来,刚凝出的一点神志差点被邢策南顶散。他噎了噎,没等深呼吸调整一下就悚得清醒了不少:因为邢策南叼着他的咽喉,牙齿卡着喉结,还在磨蹭。

邢策南不会杀他,那么这是在警告,还是压制,还是单纯的调情手段?

他刚有一点念头,就在邢策南强势地攻城掠池之下散了心思,毕竟断断续续地判断情况尚且勉强,他暂时没有那个心情去搞清大少爷弯弯绕绕层层加密的心绪。何况他软骨还被人衔着,任何挣动都只会让他自己倒霉,甚至致死。

他几乎是半挂在邢策南身上,一条腿虚虚搭着那人肩膀,另一条腿被掐在手心任人摆布,全身的大部分重量全压在穴心,一边迷迷瞪瞪地骂邢策南床品烂到家了,一边被他极具目标方向感地直往里操,一半疼一半爽逼得思绪聚集又碎裂,下嘴唇惨烈情形已经令人胆寒,脖子以下的脊椎还是跟被抽了似的,祁咎嘴里又泛出一股腥味,焦躁让他犯了老毛病。

即不考虑后果先做了再说。

祁咎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大概率短于平均但绝对精彩过平均值的人生,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在他有记忆的十几二十年里,放手一搏是常有的事情,好听一点叫拼一把,难听一点就叫赌博,只不不过别人赌钱间接赌命,祁咎则是直接赌命,他不上赌场,他无时无刻不在赌场。

正思量着怎么动手,邢策南已然觉察到祁咎回了神,本着损人损到底做事做到绝的坏心,他探出舌头顶住那人突出的喉结,捏着度儿往里摁。祁咎只觉喉咙一紧,耳边嗡地一炸——生死攸关之际谁顾得上撑不撑得住身子?总之他反射性地往邢策南侧颈抓过去,却因为脱力只刮在肩膀上,虽说翻出了血看着唬人,却实在是中看不中用,没甚效果。

他没了手肘撑着,眼瞧着就要滑下去,反手一勾环上了邢策南的后颈,邢策南是个怕痛的主儿,可本来起的几分恼都被他这么一勾压了下去,乐不可支地低头蹭上那人的鼻尖,两人距离近得反常,且不算负距离的部分,竟显出了点半诡异半刻意营造出的缱绻来。祁咎的想法不重要,邢策南显然被这种温存的氛围膈应到了,啧了一声又起来了。

“…你他妈…、唔呃…还嫌弃上了…!”

“没有,是恶心到了。”

祁咎快被他气笑了,却也实在没什么机会表达不满。甬道在经历了野蛮的拓土开疆之后逐渐适应,即使没被顾及过感受纯当人肉飞机杯,却也从起初的疼痛中翻来倒去竟找出了几丝快感,经过并不怎么激烈的斗争后毫不犹豫地临阵倒戈、奉承起了入侵者,被折磨得红肿发烫的穴肉殷殷切切地贴到柱身上,丝毫不管是谁让它受的罪、完全记吃不记打,裹缠着、吞吐着,甚至自个儿下贱地分泌出液体方便它进出——是肠液、还是撕裂所出的血?没什么区别,反正都只有当润滑的份儿。

祁咎勾着邢策南的脖子吊着,他没法看邢策南的眼睛,对视太过亲密,不太适合他们这种在生死之间把做爱搞得像搏击的人,于是只好低头埋首当鸵鸟,视线乱飘、这才注意到他挺了好久的下身。说实话祁咎是个很没脸没皮的人,因此也就没怎么有点赧的感触,只是觉得下半身疼完了头疼牙疼哪哪难受,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潜藏的受虐倾向,不然怎么能在完全伺候别人中感受出快感还硬得这么坚定。

邢策南对于祁咎出神有些不满,手掌从他腰侧往背脊上探,触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湿润的嫩肉瑟缩着、强制临时止血在此时勉强不够用,邢策南用拇指指腹摩挲过新生的组织,成功换来了一句骂脏几道抓痕,还有持续输出的意思。

他挑挑眉,用掌垫着人往他早就发现了又擦肩而过无数次的地方碾过。祁咎哑着的脏字就这么被这么一阵纯粹的快感压住,跌出了破碎的喘息。

他似乎有些迷茫,长时间的疼痛掺爽已经让他得了趣,现下突如其来的正常动作却换来了完全空白的神色,积攒的零星快感已高过闸门,这临门一脚却是太给力了,祁咎呼吸急促起来,指甲直接嵌入邢策南背上的皮肉一路挠下,即将解放的时候却被无情地堵住。

邢策南好耐性地等着祁咎射精的前一瞬把铃口堵死,精液逆流逼出了半声呜咽。大少爷这回没说点难听的,只是一言不发埋头苦干,辛勤的样子丝毫不见平日里懒散的样儿。

祁咎被难受得死去活来压根儿搂不住劲儿,下意识拧着眉绞紧了肉穴权当催他,丝毫不顾伤敌一千自损九九九,咬得邢策南倒吸一口气,心情甚好地勉强顺着他的意,一边保持着堵牢的姿势抚慰着祁咎的下身,一边自个儿加速冲刺了百十下。

祁咎只觉眼前一片雪花,像是终端信号断了之后的故障,全身都制在人手里和半悬空加倍了快感。他再想不到别的,只得将自己往上一抛,双掌抓到自己的手肘接着张口落齿狠狠咬在邢策南另一侧尚好的肩胛上,与此同时,邢策南终于舍得放过他,埋在穴道深处释放出来。

祁咎堵嘴的时刻掐的巧,正好让邢策南听了半声吟,可又被自己的血肉堵了下半声,一是不爽二是疼,没等他就事论事,难听点就是算计人,他就感到肩上一轻,祁咎竟这么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邢策南有些纳闷,又瞄见那人惨白的脸色和血迹斑斑的凌乱衣服,摸了摸鼻子,自作主张认为这也算复刻祁咎赶过来时的情况的一部分。

既打了药暂时不会死便也不急救人,他收拾好自己,将摄像头里的内容传到自己手里,又销毁了作案工具,还颇有些惋惜:如果祁咎还醒着就能先欣赏一遍了。

他抛了抛手里的东西,远远地抛进垃圾销毁箱,把摄像头的残余零件打成了齑粉,转念一想。

算了,日后也不迟。

0区——虽不是自古却也可以说自早年以来——就与外界隔绝。毕竟地域特色是穷凶极恶,河道里日夜不停地淌着的是污血和或贵或廉的酒水,对于宁静祥和或是粉饰太平之间结出的毒瘤,外人私底下暂不计较,总归表面是深恶痛绝的,这就导致了边界的严加管控和层层叠叠的防火墙,美其名曰阻断一切犯罪因子入侵。

——不如说是外泄,某0区黑客云,谁有那个闲心入侵你们的阉割版网络。

好吧,由此可见罪犯也有罪犯的傲气,偷偷摸摸上人家的网太掉档次,于是就有了0区网,其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404,据说这目的就是为了显得登暗网的人都高人一等。

祁咎虽说傲得惊天动地,但也觉得这么个名字很蠢,颇有犯二的嫌疑,毕竟这种提供实时资料的平台无论初衷如何高端,最终都免不了走向垃圾讯息推送的结局——虽然0区最开始没有这种势头,但奈何做404的人开了个情报屋,并开始义无反顾地当新闻记者。

至此之后整个404不如改名耸人听闻营销号但是真实版,怎一个乱字了得。

他刚想瞄一眼自己的悬赏金有没有因为小几个月的暂停活动下跌,就被塞了一把花边新闻。其中推送五条中三条是邢策南那张脸,三条中两条是他与和他有些相似的另一张脸,祁咎兴致勃勃地点进去准备看看这家伙糜乱的日常,结果发现是家庭伦理大剧,一时间嗔目结舌,想了想毕竟是邢策南,又看了看情报是哪家的哦就是做404的那帮神经病,倒也合理。

那小孩儿身上衬衫很干净,说直白点就是素得不正常,毫无防护显得身形单薄,似乎是习惯性地跟在邢策南背后,拍照的人很有本事,硬生生地把他的眼神拍出了几分倾慕…祁咎犯了恶心,又突然恍然大悟怎么说看着不对劲,邢策南的眼里只有自上而下的施舍,那不是仰视的卑微可以比的,不过是一方别有用心、拙劣的模仿罢,404那伙孙子怎么会,又怎么敢说他们长得很像?

算了,关我屁事。

祁咎琢磨得心烦,干脆丢到脑后琢磨起这个看起来比邢二少嫩上不少的小屁孩是谁…哦上面说了,是他侄子。

奇了怪了难道我没有杀干净邢家的“未来可期”吗?居然还有活着的,看着还差不多有十七八岁,四肢健全。

祁咎在床上翻了个身,有些纳闷地埋在枕头里,他耷拉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花俏的内容界面,几乎是全身瘫在软垫里。窗帘半开着,近午的晨光洒进来,却分毫照不到他有意无意埋入阴影的脸,似乎是故意地铺在他赤裸的背部,从后颈层层叠叠的牙印到皮肤上纵错的抓痕,无不清晰得扎眼。

他显然没注意到,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私生活就这么暴露无遗,上上下下看了文段两三遍就懒得动弹了,干脆闭了眼睛,漫不经心地琢磨起那几条粉红冒心儿的标题。

趁自个儿不在算计邢二,扭头就推傀儡上位,邢家那伙人磕着形策南的药又要断形策南的生意,啧啧啧,好一个无底线了得,可惜还是阴损不过我们邢二少,扭头就跟人传艳闻,轻飘飘地把骑在自己头上的木偶摔在了床上。

又睡到了人,又稳住了局,赚这么大也不怕噎死。

这小孩儿就算之后能够夺权,也脱不了所谓疑似当过脔宠的过往——胃口这么大,是邢二没喂饱你?还是他在教你挨操的时候顺带教你篡位了?

好吧,虽然估计没人敢当面说…但是大家都是人精,谁不知道眼里多多少少掺合的轻视是长什么样的,窃窃私语和若有若无的一眼才最恶心人,不是吗?

祁咎莫名想笑,一个翻身坐起顺便就把枕头往半开的门内一扔。

形策南推门进来,头也不抬,精准地伸手抓住软枕,显然习惯了这低级的敌袭。祁咎半撑着身子支在床头,瞄见他撸到小臂也要翻折齐整的袖子,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该照常对他来两句掺荤的还是先对他翻个白眼,大少爷已抢先一步对着他吹了声九曲十八弯的口哨,祁咎一不小心就错失了奚落的良机,只好捏着鼻子挪开视线。

“睡的挺舒服?”形策南挑眉,捏了捏枕头,惊讶地发现里面没有塞点杀伤性略强的道具。

“托你的福?”祁咎懒得回应他诡异的欣慰,正琢磨着怎么把话题引到他侄子身上,突然瞥见形策南侧颈有点隐约的痕迹。

他顿时有了精神,三两步从床上逼至形策南身侧,一手抓牢对方手腕一手搂腰,动作行云流水地制住了邢策南想说点什么的话头。莫名其妙就得人投怀送抱的邢二少显然没有什么佳人在怀的愉悦,甚至有些防备。

祁咎发觉他绷直的背脊,笑得无辜:“得了,窗帘开着。”

形策南跟着他笑,兴味索然:“谁知道呢,指不定你嫌无趣了?”

祁咎松开他的手腕,捏了捏形策南一片狼籍的后颈,语气可怜兮兮地卖惨,面上却是那股子游刃有余的样子:“嫌无趣的是谁啊邢老板,上外头招一身痕迹还来找我,怎么,他们没喂饱你?”

形策南一愣,兀地乐不可支起来,笑得打颤儿就扣住那人下巴凑上去衔他的唇,连带着撬齿关的动作都不利索,被给他笑得有些恼的祁咎狠狠咬了一下舌尖。

他吃痛地松了唇,还是止不住想笑的劲,扶着祁咎的肩匀气,半开玩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这不是魂牵梦萦都是你,不来点表示?”

祁咎朝他嗤了一声,以表不屑:“那我感动一下?”

形策南应得飞快:“不客气。”

祁咎彻底拜服与他的不要脸之下,在大少爷不染半点灰尘的裤腿上留下了一个拖鞋压痕。

形策南喘过了气,又恢复了他人模狗样的日常行径,非常大度地没计较祁咎的举动,正色道有正事跟你说。祁咎抱臂往边上一靠,哦,合着看自己能动了就要开始恢复剥削制度。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你完全不要脸?

形策南八风不动见招拆招:“我夫你妻?”

祁咎一挑眉:“要我教你数数么。”

形策南呵了一声坐下往后一靠,笑眯眯地掏出他腻死人不偿命的柔情似水:“乖,知道你聪明。”

祁咎没再答他,只是保持着靠墙的姿势看着他。

毕竟话止于此,该止于此。

祁咎从那天被他反过来强奸变合奸并享受了邢策南那套急救待遇之后就一直被“赖”在这儿,免费让他蹭吃蹭喝显然不符合某黑心商的行事作风,没法给他干活不得提供点别的价值?金屋藏的可以不是娇,从讨债到欠债也不过只需一夜,或者半天,以至于随便什么时候——总之时间在最初那几天似乎只是匆匆一瞥的数字,毕竟房间里的遮光帘不曾拉开,何况眼神够炙热,灯也就冷落了去。

在浅眠时被掐住脖子,那就下次侯在一侧反掌把来人摁在门上,形策南来时就没想过正事,祁咎能不知道他什么心思?没人在意门外有什么,天气怎么样,今天又有什么大事发生,毕竟闭眼之前寻欢作乐就足以颠倒日夜,再次睁眼时还得自己骂骂咧咧地收拾,谁还顾得上其他的?

他们一来二去的交锋似乎变了味,又似乎没有,或许只是比起以前更进一步,又或许过了界。

可谁在乎呢?

无人在意。

毕竟不过食色性也,毕竟即使从言语上升到肢体,目的也都是取乐,比取乐优先级更高的只有保命,既不危及性命又有何不可呢,毕竟上纲上线谈及颜面尊严像极了天真的笑话,秤了拢共不足半斤东西而已,亏了什么讨回来才是正经,毕竟合拍是事实,难道邢二少跟祁狗会有什么道德底线,比如不能和自己的合伙人上床?

别开玩笑了。

他们不过是从善如流地融入了0区的永夜。

而已。

形策南突然有些不爽,舌尖掠过犬齿,觉得祁咎欠他点什么。

是什么想不起来,总之欠了点什么,不然他看着祁咎好端端地站在那儿怎么会心燥?

他捋了一把头发,指尖微动,朝终端发了条指令。他对着祁咎递了个眼神,笑得无懈可击:

“谈个交易,别站那么远。”

祁咎眉梢一挑,直觉告诉他邢策南这厮肯定没安好心,但他却是像抛弃了思考似的迎头而上,大马金刀地往人对面一坐,扬扬下巴示意他有屁快放。

邢策南被他破釜沉舟的气势晃了眼,递过一个戏谑的眼神,祁咎显然自个儿也觉得有些别扭,呲牙啧声以表不耐,反倒被对面八百个心眼子的人看出了窘迫,被两声轻笑一个眼神凌迟了八万遍。

一忍再忍三不忍,他一脚踹在两人之间的矮桌上,用硬质材料的哀嚎盖过邢策南若有若无的笑意,邢策南也知道再逗就要出事,两腿一叠调出全息证明自己的确有正事。

蓝莹莹的碎光在房间里铺开,数据点凝成投影栩栩如生,祁咎却错开了点空隙去看那张陌生的照片之侧熟悉的眉眼,目不转睛、像是生了魇。

邢策南不笑的时候唇线也是上翘的,他想。

邢策南跟自己在一块也这么端着?那他不那么假惺惺的表情是给谁了,难不成是那个什么邢行之?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却也没移开黏在他眼角的目光。

说实在的邢二此人生得狠长得也厉,只是平日里故作姿态的温笑、嘴角的弧度稍微缓和了他整张一看就薄情寡义的脸,以至于人人皆知那他人模狗样的皮面下是谋财害命不够要挫骨扬灰的恶鬼,却也很难对他那张笑眯眯的脸起不好的第一印象。

比如他祁咎,也很难忽视与那对散着细碎光点的眼睛对视的那一瞬间突兀的悸动。

像心脏被人攥了一下,这下麻烦了。

舌尖掠过犬齿、尖首陷肉的锐痛乍起,祁咎似是无知无觉、顺带着也就毫无偷看被抓包的羞赧,干脆利落地用眼神把人强奸一遍,邢策南回敬以挑眉,大大方方让他看,顺手就把刚发出的指令添了半句。

祁咎注意到他的动作,也不好奇,只是侧了侧头便飘开了思绪。他不无新奇地琢磨了片刻刚才那种脉搏停滞的感觉,最终得出了一个自己死定了的结论。

而邢策南那头已经开始他言简意赅却刁钻恶心的任务要求,祁咎还在寻思自己该如何找点求生之道,话都进了耳朵却没过脑子,邢策南叫他凑过去他还真凑了过去,回过神来已经被人掐住了下颚,那人笑意不达眼底,问他在他面前还想着别人?

祁咎跟着他笑开,藏九分露一分地说你觉得呢?形策南居高临下地看着祁咎一贯的欠揍欠操招人恨的嚣张神色,也不恼,毕竟该讨的东西总会到手,他也不介意让他得意一会。于是他敲了敲终端把要求目标全打包发给走神的乙方,乙方本人一目十行,只看到了最后一句“配合合作方出席酒会”,眼神都变了个味,揶揄之意溢于言表。

祁咎拖长了声:“大少爷——你连个男伴都找不到了?”

邢策南低低地笑,目光流转,像两汪蛊人的潋滟:“这不是没有比你更好的?”

祁咎觉得邢策南有些过于腻歪了,却也不得不承认某位贵公子背着光垂下的眼神深不见底,倒有几分假模假样的真情实意。于是他抓上还掐着自己半张脸的手腕往上一凑蹭上那人的鼻尖,促狭地弯弯眼睛:“没想到我在邢老板这儿地位这么高。”

形策南没拉开距离,用中指侧边蹭了蹭合作对象的下巴,轻缓地摩挲两下。像逗狗,他想,因自己突兀的想法乐了,破天荒地在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予了一个落于额头别无他意的轻吻,用掌面拍了拍略怔的人道:“我把你放多重你不知道?”

祁咎当然知道,知道得不得了,毕竟他这么个干活利落周到还附赠额外服务包括对内对外屋内屋外上能登堂入室当门面下能爬窗撬门打个炮的剥削对象上哪能再找一个,不然也很难解释邢策南这个吝啬鬼心甘情愿从公帐私帐划给他的报酬是个天价,向来暴戾却时时容忍他的逾矩和放肆,喜新厌旧用完就丢渣男行径却合作了多年…哦这个可能是因为自己太能打了一时半会找不到替代品。

祁咎之前的主子说他眼高于顶,于是本来就不想给别人当下属的打手就让他身体力行地体会了眼高于顶物理版,提着刀一路砍下楼叛逃自立门户毫不拖泥带水。他大概的确是恨透了受人支配的感觉,干完活拿了钱,借口也不找一个就拧断雇主脖子也不是一两次。

他曾大方承认自己是疯子,开玩笑,0区的神经病还少吗?不然为什么除开邢策南这个有恃无恐恃宠而骄的,他所谓不入鞘不受缚的弑主诨名摆在那,雇他的却不减反增?

但事实上他也能选择性无所谓自己是通常趁手的刀还是偶尔听话的狗,毕竟某人给的够多,下手也够狠对他口味,还纵容他把仗势闹大…哦不,是大少爷自己也乐意一日三次上404重口新闻,任由传言将他们变成成0区最臭名昭着的主从,尽管祁咎从不承认这个上峰。

如此看来,再没有比他们相性更好的交易双方了。

不过邢策南这样落个赏下来实在是有些犯规,演的跟真的似的。祁咎眯着眼笑,就要跟着邢策南站起来,被他一个似笑非笑顿回去,眨眨眼瞧着他走至窗口接了个外卖还是快递不重要,挥挥手把无人机赶走就折返回来。

祁咎照例没问他里面是什么,邢策南也不解释,只把锁得严严实实的箱子往桌上一搁自顾自地重新坐下。他冲祁咎扬了一下下巴,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前,饱经沧桑的赏金客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扬了一下眉毛,没得到回应。祁咎调出屏幕一目五行重新看一遍文件,才发现附加条件天杀的写在最前面,加黑加粗的“相关一切事宜由合作方决定”,以及其后斜体的“放心,暂时舍不得杀你”。

祁咎:“。”

连个暂时都不肯删掉。

透过半虚化的显示屏,他敢肯定自己看见了邢策南早有预料的笑意,所谓无语凝噎不过如此,都怪他妈的邢策南用那张脸蛊惑人,我到底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祁咎在原地为自己又把自己卖了默哀半秒,轻车熟路一屈膝向前迈了一步,正正好好踩在邢策南目光点的地方。

邢策南一挑眉,出祁咎意料地没冷笑没嗤声,他只是沉吟片刻、意味不明地笑笑,徒留祁咎一个人把身侧绷紧的小臂不动声色地放松,觉得自己被耍了。

邢策南欣赏够了他的防备与不自在,终于舍得动手将箱子打开,他取出两个更小的盒子,随手置于小几之上,像是邀请面前的人做个选择。祁咎的目光悬在那两个黑色的匣子前,又缓缓挪回邢策南的脸上,他们隔着空气对望,无声的对峙像极了几个月前,祁咎发觉刚才那种不受控的感觉倏地散了,像某种东西刚凝成实体又重新化雾成烟,有点烦,他捏了捏指尖、强迫自己恢复了往常的漫不经心。

大少爷是要卸磨杀驴还是要强把自个儿收入麾下呢,他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正这么寻思着呢邢策南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路:“看够了?”

“那也不是”祁咎脱口而出,一脚踏回插科打诨的舒适圈,“这不是怕你生气。”

邢策南一副你说你的我不信我的的表情嗤了一声,也没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他拿起比较小的那个盒子冲祁咎晃了晃,拖长了语调表明自己的惋惜感叹或者随便什么思想情感:“本来想叫你自己拆礼物,不过看来你没什么兴趣。”

没等祁咎琢磨出他这句话里的深意,邢策南已经利落地拆了那个包装有点过于敷衍的“礼物”,于是那根塞在缓冲材料里的金属就这么草率地出现在他眼前。

有点眼熟,祁咎端详了两眼,勉强认出来被包得密不透风的是什么,还没发出半声疑问,邢策南已经把手搭在他颈后、缓慢地向下压去。祁咎觉出了他的不容置喙,干脆敛下了眼、顺着力道弯下脊背,把手撑在靠椅的两侧半蹲下身,半身阴影罩住了对着他红肿后颈作威作福的那位。

邢策南松开人,利落地套上手套穿好钉。祁咎得空看了眼盒子里泛着冷光的器具啧了一声,这么多年了穿刺的东西就没个革新什么的吗,看着怪倒人胃口。

但没办法,祁咎任由止血钳夹上自己的舌头,无可抗拒地被扯出去。邢策南凑近了瞄穿刺位点,大概是被眼前这幅疯狗忍辱负重吐舌头的景象逗乐了,眼神都蕴了笑,与祁咎盯着他的目光相及,薪柴沾不得火星、交锋间滚烫得他将调笑挤回喉间,千回百转只好酝酿成一声咋舌。

祁咎弯了弯眼,邢策南跟着他笑笑,顺手将止血钳向外拉了寸许,祁咎牙根发酸,舌底的肌肉抻得生疼耐不住微微地颤,展眦欲裂任心有不甘也只能低眉垂眼作态认错…装乖讨巧。

邢策南面无表情,只觉得他越来越会招人了,想到他舌中线上的凹痕和现在不耐仄眼的表情,又觉得他大概本来一直就挺欠操的,刚才因为他偶有乖巧的表现起的怜又统统变成穿刺时暴戾的力道。

银钉穿过舌面,略凉的异物感硌在舌中,稀薄的血丝丝缕缕铺在口腔,祁咎咽了口唾沫,觉得喉咙发痒。邢策南隔着手套捏住伸得太过有些瑟缩的软肉左右端详,鸽血红正正好好缀在舌面中心,故意做的棱角折出不明不暗的光,叫人不免联想他唇齿张合间偶然一瞥会是怎样的夺目。

邢策南挑了挑眉,一抬目正好对上那人虚浮暧昧泛滥的眼,啧了一声,把手松了。祁咎终于得了救,好不容易将抻得僵硬的筋捋直,把自己呛了两下,故作不熟练地骂了一句傻逼。邢策南盯着他看,半晌没说话。

“挺适合你,别摘了。”

“…操。”

祁咎下意识用舌头顶住犬齿,切割刁钻的形状刮擦过上颚,又痒又疼,他少有的觉得耳根发烫。

真他妈要死了。

光圈悬在半空隐隐约约,散出的明亮光色打在刻意调过质感的墙壁上,和着大片的绒料垂落,细细看去似是泛着波光,只不过淌的不是水,而是熔金。

夜幕早已降临,倒不如说是白日从未升起。真正的阳光穿不过浮空城,虚假的光球只挂在宴会厅,有人指朔为望,有人化日为夜,虚虚实实浸泡在致幻剂中并不分明、更无人在意。

低缓的乐音刻意仿古,和周遭环境一起诠释着何为奢靡,穿着全套礼服的身影成群,谈笑风生间将人命与金钱掷于天平两侧,动作熟练,习以为常。

还没来得及溶干净的颗粒物散在杯底,金灿灿的打光在酒面上折出格格不入的冷色,那一道颀长的身影便似是被它倒映出般地支在一旁,作壁上观。

祁咎潦草地把头发半束,罕见地露出额头和大半张脸,他生得好,苍白面皮浅淡薄唇,便更衬眼中黢黑深不见底,勾魂摄魄。话虽如此,敢有胆量看这位的人却实在不多,有命去欣赏的更是稀缺,按某位的说法便是真是可惜。

这不就有人上赶着帮人解忧助人为乐么。祁咎往墙上一靠,目光扫过几张只在资料中见过的脸。

屈尊降贵、鄙夷不屑,一瞧便知是从上头下来的,毕竟嗑药磕不出眼高于顶的贵族,0区的本质是罪犯聚居地,在这种地方除了邢家那帮精神病,谁有那个必要强调自己的不同?亡命徒的眼神当然是自下而上的,就像他自己。

…还有狎玩旖旎,喔唷,祁咎眨了眨眼,冲我来的,好新鲜。

或者说,久违了。

赏金客挂着点虚虚实实的笑,眉目间驱不散的戾狠逼人、那是真真正正从刀光血影中博一线生机的攻击性,不会因为换了套正装就有所削减。

祁咎在这天杀的金碧辉煌中没能如愿迈入阴影,于是只好心情欠佳地锋芒毕露。他边在心里把邢策南这主办方肆无忌惮迟到的行径批判游街,边将特供的高度酒不加药片版当橙汁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灌下去,边冲那几道粘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抛出一点森然的笑意。

“如果我是他们,肯定现在抛下一切立刻离开这里。”

一个带着叹息的声音慢慢悠悠地响起。

“只是这里吗。”

祁咎略有不满地剜了邢策南一眼,用拿着酒杯的那只手的手肘往他肩上一撞。

邢策南揉了揉肩,装模作样地表达了一下歉意,接着就十分自然地一把抓住那人作乱的手腕上托,低头就着他的杯子抿了半口酒,面色凝重地咽了下去。祁咎啧了一声,扯回自己的手把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

玻璃杯扔到桌子上的声音不响,奈何这个角落他一个知名杀手就已够显眼,现下还多了个跟他不清不楚的主办人。

无数道直勾勾的眼神聚在他们身上,当事人却压根儿不在意。面对顶头上司——不对是雇主——祁咎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自顾自地把被某人扯皱的袖子理好,动作粗暴率性,看得邢策南头皮发麻,像有所共感。

邢二少很自然地将目光滑开,他的确有太多选择。从祁咎乱翘的发丝到半扯开的领口,他身材本就好,何况宽肩窄腰被刻意设计的衣料衬得更加勾人。

祁咎果然注意到了他愈发浓重的眼神,邢策南对着那人突然勾起的笑意想,他回应似地挑眉,却未曾料到面前这人突然一凑近,却在毫厘咫尺处骤停,仅是侧了侧贴过唇角。

邢策南倏地心中一震,想要说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他目力所及范围内尽是祁咎眼中挑衅的愉悦,一时间脑海中也就剩下了他。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耳边和停下的窃窃私语一样出现得突兀的是小声惊叹和虚伪的抽气声,邢策南很快回过神,他冲人眯了眯眼,算是暗示许了他约,随机半步后撤,放下杯子。

祁咎顿觉有些不妙,笑容一滞。

“邢——!”

一记清脆的响落在宴会厅内,完美地展示在旁观者的眼里,邢策南丝毫不拖泥带水,动作利落又恰好得想让人拍手称快——明晃晃的羞辱。

与其相对的,那句还未出口的直呼大名半路被打散了出去,祁咎头偏向一边,很少见地露出了空白的表情,像是魂魄被一耳光抽散了,半晌没回过头,连眼也没眨。

邢策南没理会他的怔愣,随手抓了张餐巾细细地擦了一遍手,又将它丢到终于回过头来的雇佣兵手里,头也没点一个就从侍者盘子里挑了杯酒,去被人攀谈去了,留下祁咎和他如有实质的目光。

他没走远,一声低低的笑若有若无地飘进耳朵,邢策南也跟着莫名笑了一下,想起祁咎接过餐巾时抬眼看他的那一下:

滚烫,热烈,不见任何大庭广众之下被落面子的难堪,反倒充斥着将满溢而出的欲望。

真是欠揍,他想。

来人只见邢二少眨了眨眼就将杯子放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结束了谈话。他略微侧身看了一眼那个角落,慢吞吞地收回视线,心心念念的人连带着那张餐巾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只空空的玻璃杯。

他弯了弯眼睛,不带丝毫歉意:

“失陪了。”

》》》

走廊一侧房门突然被拉开,邢策南反射性地扭头,来不及说话就被迎面而来的漆黑一片淹没,马上又被两只苍白的手晃了眼,毫无抵抗力地被拽入了无光的房间内。

确实符合他的标准,大少爷一进门就被摁着后颈抵在了门板边上,力量的悬殊让他歇了任何抵抗的心思。好容易勉强适应了昏暗,眼前却只有墙壁,邢策南略微出了个神,屋子里的陈设已记不太清,但毋庸置疑的是这里几乎没有装灯,这不是他的习惯,那么便显而易见的是另一位的喜好。邢策南背对着祁咎,叹了口气:他又有的得意了。

毕竟这里对于邢策南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仅仅是因为祁咎喜欢待在黑暗里,所以在属于邢策南的地盘里就会有这样的房间,仅此而已。

祁咎又怎会不知道邢策南行的方便,门缝中没有半缕光亮透出,欲盖弥彰的生物锁,从置身于目光和灯光下到隐入昏暗,他一脚踏回舒适圈,同时在虹膜通过验证时心中一颤,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心烦,于是顶着半张发烫的脸再次逾矩,掐着他硬是侧过头,这次却是急于攫取对方的呼吸,不留一丝余地地交缠。

唇齿间硬质物的触感清晰可感,棱角分明的宝石刮过口腔黏膜,细小的疼痛更像是痒,让理智更加煎熬,摇摇欲坠。

他们谁都没闭眼,因而也就清楚地看清了彼此的眼神,比如邢策南用眼睛表示外面还有人,而祁咎用眼神告诉他无所谓。

再比如邢策南看到祁咎略有些肿的皮面,又看到他眼中明晃晃的兴奋,分明是被一耳光抽得爽极,还压根儿不打算掩盖这个事实。

邢策南舔了舔齿尖,有些遗憾于今个儿被这人抢占了先机。

事情于是发展到了这么一步,邢策南的外套被祁咎拽下来不知是否完整,更不知道被丢到哪去了,而肇事者忙着扯开他的衬衫,用带着薄茧的手一寸寸揉过他的脊背,再突兀地放轻了力道,抚过那一道长长的疤痕。邢策南皱了皱眉,被怜惜的错觉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回头瞪了对方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别碰不该碰的。

祁咎被他一眼瞧得口干舌燥,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指尖已经捋到了尾椎骨,他一手摸出刚从房间里搜出的润滑,用牙咬开瓶盖倒到掌心,另一只手还严严实实地扼着房间主人的脖子,保证他在将手指猴急地探入人体内时不会遭到太大的反抗。

实际上,邢策南只是象征性地挣动了两下。祁咎进得急,横冲直撞地在层层拥上的肠肉中精准戳中每一处敏感,微凉的液体被他掌心捂得温度过高,送入体内时像是要从内部点燃整个人,烫得邢策南一个激灵,才兀地觉出身后人的异常,他似乎有点过于沉默了。

邢策南扭过头,正巧对上祁咎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不同于刚才,适当的距离和黯淡的光线让他终于辨清了那人眼底周旋的不仅是关于性的欲念,还有不正常的亢奋和过度的专注…以及很多很多他似乎见过,却被快感隔离在脑海之外的表现。

祁咎看到了身下人突然回头,却没得到任何话音,他拧着眉将深陷在紧致的手指蜷缩又张开,三指并起毫不留情地碾过那处软肉。

快感顺着尾椎一路火花带闪电窜到大脑,将什么病态的眼神还是沉默的话痨都烧了个干净。邢策南眼一直,缓过气来刚要骂人,祁咎将手指抽出,随意甩了两下就捂住了他还没出口的话,旋即,较于手指更为硕大的东西抵住了还在翕张的小口,祁咎低垂的眼注视着他,声音低缓,溢着笑,却与往常不同。

他说:“别不专心啊,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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