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若是多加用心,会更出色。”老勋爵话很直接,并不避着七夜。
七夜听出话里的意思,水样通透的常方淼怎么听不出来,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歉意地冲老人点点头,“您辛苦了,请休息去吧。”
老人探手接过手杖,步履优雅地离开。身后两人都看着他背影,所谓多年浸染,这样举止谈吐,真的是浸到了骨子里。
“勋爵是不会把人留堂的。”常方淼转回目光,看着已经垂下头去的儿子。
父亲从不急声疾色,却一句清淡的话,也能让自己如同挨了鞭子,“对不起,叶儿知错。”七夜红着脸道歉,很窘迫。
“我是信你的,明天你会比任何一个在场的家主都出色。”想到儿子往往责已身更严,常方淼不忍再训,“你为什么又溜号?今天是周末吧……”七夜一周三天在军营,两天回常家,余下周末两天,是属于他自己的。该是想回别院了吧。常方淼心里有些疼惜。
七夜急忙抬起头,“不是,不是为了这个。”
一句话,就能把赫赫炀氏七字头吓成这样,常方淼心里一动,垂下目光,心里明白,七夜,他是辖得紧了,过犹不及,幸亏他明白得不晚。他必须做点什么,挽回父子间平和的亲情。
沉了几秒,他理清了心绪,再抬起头,唇边挂上多日不曾有的特质笑意,“噢?”挑了挑眉,显出些促狭,“不想回去看看你媳妇儿?”
这话粗陋得实在不符常方淼一贯在七夜心中营造起来的贵族气质,七夜被震住。
常方淼心里叹气,自己在儿子心目中,恐怕形象混乱吧。他自己把轮椅移到七夜身前,探身把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柔声笑道,“叶儿,自从认了爸爸,是不是我对你太严厉?”
“呃?”七夜接不上话。
“我天性散漫,不喜欢被什么规矩礼仪束缚,你祖父常为这恨铁不成钢的。”常方淼卸下优雅气质,目光也灵动起来,他挑眉看了看那个几乎和自己同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漂亮儿子,轻轻笑笑,“我这懒散不羁的性子,只敢在老爹面前使使,现在自己成了父亲,可不敢带坏我儿子呢。谁知矫枉过正,活该自己儿子疏离。”开玩笑的语气,却真诚得掏心。
七夜被他逗笑,心里却无端地疼起来,“爸爸,您是好父亲。叶儿会带好常家。”
常方淼摆了摆手,“要不是怕带坏你,我就带你丢下什么劳什子的家主身份,全世界海阔天空去。”他握紧七夜的手,疼惜,“儿子,苦了你了。”
七夜心里发涩,用力摇头,“爸爸,叶儿不苦。”
常方淼眼睛有些湿,这样好的孩子,诚心又乖顺,出色得如宝石,却不知经过多少道打磨,才如此璀璨夺人。也许这点压力相对于叶儿从前经历来比,真的不是最苦的一段。可这样的生活,叶儿要过一辈子,他怎么能不心疼?
七夜收紧手指,爸爸的手越来越冰,他垂目,看不见常方淼的表情,可是那悲凉的气息,却溢满全身。七夜想了想,蹲下,仰脸认真地看着他眼睛,“倒是苦了爸爸,拴您在我身边,您的周游计划,怕是要等着孙子长到我这么大了,您才能成行。”
常方淼被七夜的冷笑话震了一下,明白他心意。苦笑起来,“原来苦的是我的孙宝贝了。”
两人相视,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涩意。常家两代人,他们肩上的责任,怕是一担上,到死也摘不下。生在显赫世家,命运就身不由已,无论你曾逃离他千里万里,到最后,都会如带线的风筝,千山万水地,被扯回来,绑在家族大船的桅杆。
“不过,我们最难受的一段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应该高兴?”七夜振奋地摇了摇常方淼手臂,眼里亮亮的希望升腾。
常方淼动容,深深地看着七夜坚定的脸庞,自己自问清心半辈子,以为看透一切,没想到,却反过来被儿子鼓励。这七夜,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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