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内务府都像是将她遗忘了一般,什么东西都不给了。
此刻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竟然生出了一丝花开颓靡的姿态。人之将死,可能总会想到生前做过的许许多多的事,有些难翻的记忆,在这一瞬间如同泄洪一般纷涌而至。她想起在叶府的日子了。
叶太傅和叶夫人虽然偶尔也会拌两句嘴,但还是称得上琴瑟和鸣。两人的生活之中似乎一点都插不进去第三个人似的。
她偷偷羡慕过,也曾经期望过将来获得自由之后能够拥有这样一份感情,只是纯粹的欢喜,哪怕只是携手到老的陪伴,唯有那片刻的温存记忆,便也够了。
可到头来只剩奢求。
叶君然喜欢写字,虽然字写的不算多好看,可他专注着做这件事的时候,眼神认真,眉目清朗,平日里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调笑也在瞬间被压了下去。明明就好看的不得了。
一个人哪有这么极端的两面?直至有一天叶太傅父子俩在书房里讲话,她端着茶水在门外候着,便什么都听到了。
当太傅的父亲被上位者嫉妒,只能生生将自己的孩子养废,来换取自己对皇朝的一片忠心。多少无奈,又有多少辛酸,大约只融在叶太傅几声深重的叹息里。
可叶君然没有回复。
在那一刻,清漪大概猜到,叶君然其实在心里一直责怪着叶太傅,甚至一直都没有释怀。
父子一场,怎会变得这么伤人又伤情呢。
清漪不知道此间原因,因为她没有这个机会,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们处于相对的一方,她的目的昭然若揭,只想要用杀死叶太傅的方式来换取自己的自由。
你看,人都是自私的,叶太傅为了仕途皇朝养废了自己的儿子,她为了自由害死叶太傅。直到现在,她也要被众多嫉恨者坑死在这深宫院墙之中了。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终于轮到她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坦荡和释怀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时刻咽了气,可她内心是真的欢喜。
多年前的中秋,叶君然来绿竹坊找她,听她弹琴弹了一夜。原本她也是准备出去逛逛花灯会的,可是容谦的人跟得太紧,被束缚的感觉逼得她胸闷,便缩在了绿竹坊里。没想到等来了他。
临走时只说了一句,无灵魂的东西便称不上曲。
她原也是不放在心上的,最多只认为这么个大少爷怎么会有这方面的学识。却不想进了叶府之后,才知道这背后的隐情这么大。
于是第二天京城又传出了叶君然逛了一夜花楼,回家被叶太傅逮个正着,打了半死不活的消息。
或许原本是惊才绝艳的翩翩少年郎,能靠着自己的才华受到百姓崇敬。可现在呢,就只能靠着逛窑子、被老爹揍之类的新文被众人笑话。
年纪小时不懂也就算了,可他并不是那样的人,却只能生生受了这样的委屈。
又该让人多么惋惜呢?
等第三次见面,便是那嫁娶之事。不是她送上门去,而是他求上门来。
哪怕她进了府之后的身份不会很高,但她还是无耻的动心了,甚至有那么一点欢喜,忘却了身份不堪、自由受限,也想奋不顾身一回。
可容谦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呢?于是她将盗来的信件上交到容谦那里时,便能知道,她和叶君然是彻头彻尾的不可能了。
也没想到,容谦的斩草除根来的这么残忍而又快速。
他是想要彻底拔掉叶家,除了叶太傅在内的其他叶家人,也统统都要死。
叶君然和叶夫人赫然在内。
容谦彻头彻尾就没想让叶家好好活着,他已经丧心病狂,将违背他想法的人完全处理掉。清漪能为叶家做些什么呢?
除了这张魅惑的脸来求一些恩典,其他的根本无济于事。叶太傅是必须要死的,那么她能帮助的就是救下受到牵连的叶夫人和叶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