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心中大安,另一脚才敢跨过房门。
一进门便是朝地上一跪,“奴婢该死,不曾知晓太后屈尊来临,失了礼数,求太后责罚。”
太监说话,总是这般小心翼翼又没有情趣。遇上了身份尊贵的,哪怕是对方的错误,也得全盘揽在自己身上,行事滴水不漏,还得让人给自己定罪。这得是多累的一份活计。
薛荔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却隐匿在这黑暗之中,无人发现。
便是击掌两声,原本还黑漆漆的屋子瞬间变得光明。几个暗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一次蹿上了房梁,君然抬头向上看着,也发现不了这些人的踪影。
“哀家又没让你跪下,你这又是何必?”薛荔翻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翻转过来看着手背。
颇有些孤芳自赏的傲慢,也着实不太将君然放在心上。
胖丁被绑成一团,扔在角落里,刚才他才进门准备掌灯,却觉得身后一凉,等自己回过神来,就已经被绑住,连声音也发不出。只得在君然进门前,故意哼哼两声,提醒着君然要小心些。
没想到亮了灯之后,竟然会是太后……
“太后将这孩子绑起来作甚?若是您有事要吩咐君然,直接派人知会一声便可以了。”小胖子是原主一直护着的孩子,也算是培养出来的心腹,探听宫中消息,必然是需要他的,此刻不能让薛荔折了自己的手脚。
原以为薛荔必定是要对小胖子下手的,没想到她只随手挥了挥,便有一名暗卫轻飘飘的落下来,将胖丁携了就走。
“带他下去吃吃点心喝点茶。”
薛荔总算是不看手了,她坐在君然的床铺褥子上,随手翻弄着坐在身下的褥子布料,感觉十分粗糙,嫌弃般的放开了手,跃下了床。
“这事也依着你了。那我需要的东西,你准备拿什么来还?”她迈着莲步,轻摇轻摆的走,也不似深宫妃嫔那般一举一动皆是规整严肃,带着点娇俏,又有点说不出的风流。
踏在地上却还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身上褪了钗环玉佩,浑身素淡得紧,也不见上回见她的那般奢靡。
盯着看了太久,总该收敛些。但少年慕艾之色,总要稍微的显露出那么一些。
君然似是恍然发现自己失礼了一般,面上愣怔之色尽除,迅猛的低下了头颅。
“皇上这几日心情放松,约莫是到了要去围场狩猎的日子近了。恐怕是有所行动。”君然顿了顿,“太后可要知会薛家一声,让丞相早做准备?”
这话不算逾矩,若是没有那些敬称,倒更像是对朋友的关心。
薛荔突然笑了笑,唇边的讽刺之色并没有多磨损多少,反倒是依旧这么看着君然,竟让君然无端感到心慌。
“消息遑论真假,我信了便是。不过皇上到底要不要下手,是你猜的,还是皇上亲口对你说的?”薛荔在君然面前站定,颇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而君然跪着,只能任她宰割。
“奴婢猜的。”
“呵。”薛荔轻哼了声,挥着宽大的衣袍,转身回到了君然的床铺上。
君然却在这衣袖拂动的微风中,嗅到了一丝和薛荔平时用的香完全不符的香气,清雅素淡的,像是那夜的朦胧神秘。
难道,薛荔是那夜的神秘人?
君然来不及细想,在他床上的那人正好歪倒了身子,无力似的靠在床柱子上。
“君然啊君然,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笨了。”薛荔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