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言可?传至今上?”程晚吟扫了她一眼问。
狱卒轻叹了口气,颔首道。“下官愚钝,程知州有话不妨直言。”
月婵知对方在当下时局想出去怕是难矣,恐其忧伤,故没有正面回答。
而牢狱之中,私刑难免,她最多也只能在这诸多势力中,保这人不被阴私手段害死。其余也无能为力。
毕竟罪臣所呈文?书必定经过层层人手查阅观看,再递达女帝之手。故若其中有一人执权拦下,那便永远暗无天?日。
这非一位小小狱卒所能决定的。
甚至毫不客气地说,就连那前些?日子传到主公?手中的家书,都?是通过众人之手。知州大?人想要翻案,谈何容易?“我言并无特指。”
程晚吟固然也知这话实属刁难,抬起眼睛,瞟了这位疑似清官阵营所派来?的狱卒一眼,淡淡道。
“将死之语,听听罢了。”
当程晚吟决定上书谏言时,便已经料到如此结局。也知道不会有多少人和她站出来?一起指证皇太?女,自?己获罪理所当然,却从未想过自?己错信了友人。
关入狱牢后?,陆陆续续家邸被封,仆从散去,家人流离失所。而和她一起状告皇女的两位同僚也被纷纷流放各地,很快客死他乡。
不到半月,这牢中便已只剩下了自?己。
程晚吟大?抵是猜到了秦婉婷所想,知其要保皇太?女,定会对自?己定罪。所以与女儿程千思商定,若是听闻自?己沉冤得雪,无罪释放,便送碗白粥。若是听闻自?己死刑下来?,便送来?一只烧鸡。
如是这般,她便自?然晓得了。
其实,程晚吟不明白女帝秦婉婷为何单单只留下了自?己,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否会屈打成招,还?是要给她毒酒一杯?
程晚吟只能这样漫无天?日的等着判决,惴惴不安地度过每一个时辰。
后?来?在女儿程千思探监时,她才得知女帝为何如此反常是因为自?己的夫儿寻上了书谨,相互制约才会如此。
这令程晚吟惊诧半晌。
虽念在幼时情?分,自?知自?己所行危险,故告别一场。但?她却不曾想过那人与她断交多年,却在众人皆怕惹祸上身、避她三尺时,收留了她的家人。
程晚吟想着,也就跟那位靠在栏杆上的狱卒,如是说道。
“我听闻女儿说,书谨为了我游走百官之间,茶饭不思,累至吐血。顿觉身上那些?鞭伤又隐隐作痛。其实也不是伤口疼痛,只是心痛。”
“我那时心中不知为何担忧中却藏些?许欣喜,只是面上依就淡淡,跟千思说:我写一封文?书,你带给她吧。”
程晚吟说这些?并无目的,也就是想要倾诉一下。如人临死前所言,没有多少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