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的动作要比黄芪的动作快很多。他很快便在附近找到一处屋子,一明两暗,对王九指父女俩已经足够了。
王九指变戏法般的从怀里掏出银子塞给袁彬。
“大叔,等你赚了钱再给。”
虽然王九指现在拿出了钱,袁彬却认为,他们日后要钱的地方还很多,这屋子要粉刷一下,家具还是要采买一些的,就是他们父女俩的衣裳也要置办些。絮絮拉拉的也要不少钱。
王九指哪里肯。袁彬一家肯收留瑞雪,没让她在外头流浪他就已经很感激了,更不要说他们又出钱给女儿弄了馄饨挑子,每日还叫自家人送女儿来去;现在袁彬自己还为自己找屋子。怎么好再叫他为自己出钱。
他执意将钱给袁彬。
见王九指一再坚持,袁彬无法只得收了下来,送瑞雪父女到了租来的屋子才回去。
一进门,瑞雪就找来水桶,挽起袖子将屋里屋外都打扫了一遍。前些日子在袁家,因为袁母同龚氏忙着纺纱织布,袁家的事,她一个人都包了下来,虽然做的总是有这点那点不令人满意,但是她却学会了很多很多,不再像以前除了做菜几乎什么都不会。
看着一进屋就忙个不停的瑞雪,王九指感慨良多。离开赵家是对了,女儿现在变了很多,一扫先前的阴霾,脸上也恢复了原先的笑容。还变得那么能干,动作又快又好。
出来真好!
“快来歇息吧!都忙了一晚上了,不累么?”王九指招呼着瑞雪歇一歇,这孩子摆了一天的摊子,现在还忙着收拾屋子,肯定累的不轻。
瑞雪将床帮擦好,搭上从袁家带来的帐子,兴奋地摇着头。今日跟父亲重聚这就令她无比的高兴,全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而现在又是在为自己的家而打扫,她更是觉得轻松。
“不累。我把桌子擦了,再歇息。”
王九指拉住还要做事的瑞雪,强行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好好的瞧着她:“那就同爹说说话。方才在外面没好好瞧瞧你,让爹好好的看看。都瘦了。皮儿也黑了。”
“我什么苦也没吃。爹自己却瘦了很多。”瑞雪瞧着颧骨完全突出来的王九指又难过起来。
王九指紧紧地拉住瑞雪的手,一刻也不许她离开自己,询问她是怎么来南京的。虽然有些期望女儿会来南京会找到药铺,不过那也是自己的期望,毕竟他们落水的地方离南京还有一夜的水路,而且自己也没有同她说药铺叫什么名儿。如今能在这相见让他觉得老天保佑。
“被人关起来了?!”王九指听到瑞雪说她被人关起来,押在船上,顿时又紧张起来。女儿现在是完好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一说到这个,瑞雪不禁有些得意洋洋:“那人叫我做东西给他吃。而且那时候我听到他们说到天亮就到南京,我想着也只要在吃的上面下功夫。爹教过我南瓜同鲤鱼一起煮,吃的人会中毒。所以我就把南瓜做成了粉,跟面粉混在一起,做了糖醋鲤鱼。”
王九指听着瑞雪用食物相克的法子逃了出来,只觉得万幸。他诚心诚意地多谢老天的保佑。她被人关起来,偏偏要把她带到南京,可偏偏那人随手一抓抓到的就是瑞雪,那船上还偏偏有南瓜,这真是万幸。
“那爹呢?”爹全身的衣裳都破破烂烂的,一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
王九指平静地道:“我跟黑子被一条渔船救了上来。可他们去是往上游走的。我想着沿着江边寻,总能有你的蛛丝马迹,可是没有半点动静。后来我想着,你一个小姑娘能往哪走。我还想过要不要回去找你。我回去,瞧瞧的在门口张望了几日,也没见动静。我就寻思着,你会不会记得我同你说来南京找老先生,我又急急的赶了过来。万幸,你真的找着了。”
王九指说着欣慰地拍拍瑞雪的手背。女儿真的是找来了。他找到南京来,也不过是一丝期望罢了,却没想到女儿真的找来了。
小黑狗也撒欢地在瑞雪脚边蹭来蹭去。
瑞雪弯腰摸摸小黑狗:“我也是想了好久。我想爹跟我提了来南京是为了见李老先生,我才摸着找的。终于等到爹了。”
王九指拍拍她:“是啊。终于找着了。”他随即笑道,“听说你那馄饨生意做的还不错。五文钱一碗馄饨你都敢卖。”
“也不是,一开始也没什么人吃。多亏袁二嫂子送布的那家掌柜的指点我。才稍微好些的。爹你说那掌柜的为何要教我?如果说我提醒了他那上好的纱做头花,后来他送我四枝头花就可以了,为何要还指点我卖馄饨?”
瑞雪将自己心里的疑问说给父亲听。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好奇怪啊!
王九指一时也弄不明白,却不愿意瞧见女儿为这事挂心,揉揉她的脑袋:“人家肯定是想感谢你。想想要吃什么,爹这就去给你做晚饭。”
瑞雪立即跳了起来,拉着王九指的胳膊直叫好:“我好久都没吃爹做的东西。爹要做好多好多。”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爹还有没有钱。她想了又想地道:“还是不要了。爹不是说要开小酒馆么?还是留着钱吧!”
王九指笑道:“就这么点银子也不够咱们开店的。我想好了,你不是摆了馄饨摊么?虽然是小本生意,可是做的好一样赚钱。”
瑞雪听王九指要摆摊子立马想到莲花桥一带的小吃摊。她立马道:“那就去莲花桥那里。龚嫂子前些时候带我去莲花桥那边送布。那一带好多人摆摊子,卖吃的可多了。我在蕲春堂外头摆是为了等爹来。”
“你什么时候去莲花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