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的要求难住了周庆安。可是他又不愿意出口相让。这是在考验他,他不能输给王九指,好容易给自己一次机会绝不能这样白白浪费。
这两年他虽服王九指的本事,可心里却不认输,总想着有朝一日能超过他。可是那差距就像是道永远迈不过去的坎,无论他怎么琢磨,王九指手里的菜色都变着法子的往外冒。他有时候真想打开王九指的脑袋看看,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菜谱。
今天他终于等待一个机会,至少是展现自己原先还是个大厨的机会。刚一听客人要求展现淮安菜的刀工,他还想着送文思豆腐上去,可除了那道菜不能满足客人的要求外,最终要的是,文思豆腐是王九指拿手的。
让他好好想想,有什么可以的。
切胡萝卜丝的瑞雪听了金生传的话,也陷入了沉思。题目是出给周庆安的,可是父亲说过,给旁人的机会也是给自己的机会,多想多练才能比别人多机会。
如果不是硬要体现淮安菜的刀工,以前那道佛跳墙还是可以的,可是现在要怎么做呢?
周庆安摸摸这个瞧瞧那个,拿到手的东西又被他自己否决了。
那是御厨,是御厨。作为厨子的最高荣誉的御厨要吃自己做的菜,怎么不叫他激动,可是他偏偏大脑里一片空白。
“要不请王师傅?”
焦急地等在一边的金生小心翼翼地道。周庆安都想了这么久了还没下定要做什么菜,真是急坏了他。万一伺候的不好,他那赏钱可就没有了。金生小心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崔怀光瞪了金生一眼,歉意地看着周庆安。周师傅在淮安菜上头是把好手,可是跟王九指比起来还是要差了些,今天这么大的场面,让王九指上才好。
周庆安有些丧气地挥挥手,示意让人去请王九指。他真的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他虽然不服气,但关系到店里声誉的事情,他还是要忍下的。
金生一溜烟的跑去找王九指,本以为王九指会答应,可是任凭自己怎么说王九指就是不答应。就是连崔怀光亲自来说,他依旧不答应。
爹会不做菜?瑞雪不禁有些好奇,这么好的机会爹怎么会珍惜呢?平日里吃爹做菜的人都是很平常的人,今天有个御厨来这么好的机会,爹为什么不把握呢?他不是常对自己说要珍惜每一次的机会么?
“王师傅。”崔怀光再次请求着将自己关在屋里的王九指,这王师傅别扭起来怎么比拧。怎么说都不应一声,看来所谓的好说话的人一点都不好说话。
屋里依旧没传出声音,崔怀光真的感到着急了。这乐民楼可是他一点一滴的打理起来的,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王师傅。”
屋里终于传出了一丝轻微的响声。耳朵贴在门板,眼睛盯着门缝的金生欣喜地指了指屋内,赶紧跳开。
“出来了,出来了。”
屋外等候的人骚动起来。先前就传话过来,说那位御厨已经等急了,惹到了那位,这就真的毁了。看来王师傅是想通了,实在是太好了。
崔怀光却比常人都多了一份心思。王师傅故意这么久不出来,难道是在等那位御厨消食?人一旦饿了,只要是吃的人,不管是什么都会觉得是人间美味。难道是这个法子?
王师傅果然是不同一般的厨子,这一点都想得到。这份心思他该好好的像王九指学学。比如说以后做生意要学会如何吊起旁人的兴趣;还有同样的东西不同的手法做出来,能取得的效果也不一样。
门开了,崔怀光抢身上前,走到王九指身边:“王师傅。”他很快发现王九指身上还背着包袱,“王师傅,您这是要去哪?还等着您做菜呢!”
王九指很平和地道:“深松居最近来了个和尚,听说斋菜做的很好,我想过去瞧瞧。”
崔怀光还以为王九指这出来是要做菜的,没想到他居然说要去庙里。这都什么时候了,王九指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要去庙里会和尚。
“王师傅,这深松居几十年都不会挪个地方,灵谷寺也不会一日间就消失。您还是先瞧瞧那位御厨吧。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一去就没有了。”
崔怀光耐着性子将事情的重要性说了遍。他知道自己在啰嗦了,王九指肯定比自己还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依旧要说。
王九指笑着道:“走就走。菜好不好吃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崔怀光恨不得一把抱住王九指的大腿:“王师傅。可那一张嘴能给咱们带来多少好处?有这么一个御厨指点几句,咱们的乐民楼的声誉那就传遍大江南北了,往后只要有人来南京,就必然想到咱们乐民楼。您想想,咱们乐民楼若是能同琉璃塔,盐水鸭同为南京城的这个,那不是最好?日后,咱们的乐民楼说不定在京城都能开上家分店。”崔怀光无限畅想着自己对乐民楼的规划。
“难道没有了我,你这乐民楼就办不下去了?那以后你若是在京城开分店,我还要日行千里从南京赶到京城不成?”王九指玩笑却认真的同崔怀光道,他瞧了眼站在人后的周庆安,“周大哥,这里面除了你谁也做不出最地道的淮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