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鬼啊啊啊啊——!”
雯姐姐跳起来便要往外冲,身旁宫女也跟着惊声尖叫,几人相互推搡碰撞,逃命似的想冲出这煞气浓厚的宫殿,撞落在地的灯笼、香烛弄得一片狼藉。
她们还没冲出殿门,便听内殿处传来一声怒喝:“放肆!陛下在此,何人胆敢装神弄鬼!”那人话音未落,便从各处猛地冲出十几名禁军,气势汹汹将吓得跪趴在地、瑟瑟发抖的宫女们包围起来。
禁军魁梧凶悍,手中利器冷冽慑人。宫女们何尝见过这仗势,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只顾拼命求饶。
总管太监亲自来询问情况,又谦卑地躬着腰回话,“陛下,是太后想念先皇后,特遣宫里人来此祭拜的,不知陛下亲临,因此无礼冲撞了陛下。”
“母后有心了,都退下吧——让她们在此处祭拜,不得入内殿。”一道饱含威严的声音响起,低哑听不出多余情绪。
雯姐姐斗胆微抬起头颅,从指间缝隙隐隐瞧见大瀛九五至尊的皇帝。她目光刚触及陛下真容,便恍然觉得所有呼吸被骤然抽空,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传言大瀛皇帝凶神恶煞、薄情寡义,是残杀先皇登基称帝的,他称帝一年内,便疯狂肃清所有先皇余党,更迫使先皇生母自缢于樊岚宫,后樊岚宫日夜还能听见冤魂哭泣声,吓疯了好几位入住的后妃。
但面前的皇帝既不青面獠牙,也不凶神恶煞,若真要找词语来形容,大概是惊为天人最为合适。陛下正值壮年,一身明黄绣金龙袍,帝王威仪足以镇压龙袍上的五爪金龙,很难想象这位帝王竟有堪称瘦削的身材,他漠然的脸上有唯我独尊的气势,五官轮廓分明,烛火映出的侧脸显得略微苍白,下颌弧度冷冽,给人难以亲近拒之千里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名禁军从内殿慌张冲过来,总管太监朝陛下微微欠身,小步走近问那禁军因何事慌乱,听完禁军叙述也变了脸色,赶紧告罪朝陛下耳语道。
“禀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陛下那张惯常冷漠的脸终于变了,他极烦躁的拧紧眉头,转身快步赶往内殿。
内殿门口,太子殿下领着侍卫正跟禁军僵持不下,空气中硝烟弥漫,眼看双方就要动手打起来了。禁军统领七尺男儿,武艺高超,又是皇帝跟前红人,满朝文武谁见着不礼让三分,偏偏只拿这位太子殿下没辙,垂首立在一旁就差没哭出来。
皇帝陛下远远走来,禁军连着殿下侍卫齐刷刷跪了一地。太子殿下身着杏黄色龙缎常服,有些懊恼的行礼,“见过父皇。”
陛下——穆衡瞪着太子殿下,冷哼一声,“胡闹!”
“今日是父君祭日,儿臣理应前来祭拜,何谈胡闹?”小太子挺直腰杆,理直气壮的辩解。太子年方九岁,但浑身已隐有储君风范,他板着小脸负手而立,还是很能唬人的。
穆衡侧头望了眼内殿内,侍卫手里举的九龙灯映衬出他苍白颓然的侧脸。太子殿下怔怔注视着他父皇,想起父君在世时,父皇又是何等的恣意盎然。
穆衡不怒自威淡道:“珣儿心中有父君足矣,祭拜乃虚礼,仪华宫你另择他处,但内殿绝不能进。”
太子殿下梗着脖子,“父君生前住在内殿,儿臣得进殿祭拜方显诚意。”
“就非内殿不可?”
穆珣毫不退让,“非内殿不可。”
穆衡低头对视着太子,久居高位使他有着帝王的通病——唯我独尊,两人目光相撞,太子便感觉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铺天盖地般袭来,太子拳头攥得指骨泛白,仍执拗不肯稍退半步。
穆衡走到太子面前,微微弯腰注视自己的儿子,“在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