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到发抖。

狐狸断情时有多决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一天真的悄然临近时，他举足无措。

东华静默的看着心上的人熟睡着，看着她小巧的眉眼祥和的闭着，没有笑意、没有感情。

他伸手轻轻的揽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垂，他伸出舌尖，轻轻地舔舐她粉色的耳垂。

如果是从前，她会红透一整张脸，会不自觉的在唇边带上笑意，会害羞的不敢看他。

可现在，她皱着眉推开了他。

“我很困！”凌若恼着。

东华说不出话来，只是带了许多的茫然对上她陌生的眉眼。

“要不你出去睡吧。”凌若皱着眉。

东华愣愣的望着她，没能反应过来。

“是不是茉莉花的香味让你太亢奋了？”凌若反感道：“这花味道太浓了，你让人把它撤掉吧。”

东华的面色苍白，他颤着唇，好半天才道：“可你喜欢茉莉。”

凌若皱着眉想了想他口中的茉莉，可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茉莉在小狐狸的心里是对东华一种可怕的执念，雪白的茉莉带了浅粉色的血迹，那是小狐狸唯一以为自己可以靠近东华的念想。

那段被埋在心底的秘密。

重羽的出现像一道可怕的惊雷，小狐狸怔楞的不知所措。

原以为还能有机会看他一眼，可他当真有了心上人，她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重羽喜欢白色，所以总会穿一身白衣，薄纱轻扬，东华会轻轻的握住她的手，牵着她一起看天上的月亮。

因为怨怼所以在一众仙娥簇拥着重羽时没有远远的给她行礼，可这样一个渺小的错被他揪着不放，她以为他会放过她，可暗牢里的碎石叫她怕的浑身发抖。她在碎石上整整跪了七天，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苏橙一碗带着泥浆的水成了救命的稻草，她不管不顾的饮下，却被噎的差点窒息。

腿上大面积的伤疤祛不掉，常云便提议不如纹些刺青。

白——毫无瑕疵的白

她想到东华曾经随意地拈过一支茉莉。

被血浸染的茉莉大面积的晕染，最后还是没能变成他喜欢的纯白，反倒带了素淡的粉色。

也正是从那次开始，她突然就发现东华似乎开始格外关注茉莉，不仅紫宸殿植了许多的茉莉，连他寝殿的熏香都不再是提神的龙涎香。

其实两个人都错了，错的离谱，却又各自圆了对方小小的心愿。

凌若奇怪的望着东华，“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茉莉？”

东华迟疑的说道：“你——不喜欢茉莉？”

凌若垂着眼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嗯。”

“可你纹着茉莉，还……”他说不下去，她腿上大片的茉莉花纹他自己何尝不痛，他真的没有想到她能咬着牙忍到那个地步，他只是想等她一句‘我不再来了’，只这一句而已。

东华看着她并不在意的模样，心头一阵阵抽搐。

“若儿，莫不是……莫不是你看我……”他难以置信的问道：“因为我拂过落花？”

凌若奇怪的看着他。

东华颤抖着，他的目光里强忍着苦涩的水意，抑制不住的苦楚带着痛苦的笑意。

他颓然的接受着这一切，他才知道缘由，才知道那朵被他随手拈过的茉莉于她而言是那么的重要。

“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