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颜,你就是这么对你弟弟的吗,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你的教养呢,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妈,哥一直都不太喜欢我,我都已经习惯了,嘶,手好疼啊。”
天旋地转,季颜只感觉脑袋空白了一瞬。
紧接着,他手里的碗跌落在地,“啪嚓”一声,在精美的瓷砖地面上嗑出了一丝回响。
季颜的头脑逐渐从混沌中清醒,他望着面前装模作样的男生,单手插腰指着他骂的女人,还有周围熟悉的场景,一时愣住。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女人看到碗碎在地上,立马又骂,“你要死啊,这个地砖可是从国外进口的,一砖难求,磕坏了怎么办。”
一旁的男生还配合着瑟缩了一下,手上的烫伤留下烧红的灼痕,看着有些吓人,“哥,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怎么还砸碗?”
季颜目光幽幽地看向他们,面对现下的场景,显然感到不可置信。
母亲和弟弟?
不,他们算哪门子的亲人!
季颜不适地捂了下胸口,仿佛此刻都还能感受到临死前尖刀刺入心脏的痛觉。
“你怎么不说话,赶快给你弟弟道歉。”
说话的女人名叫舒云,是季颜的亲生母亲。
季颜蹙着眉头,瞳色深的吓人,即便不愿相信,但他也猜到自己或许是重生了。
他看着舒云呵护着他那个弟弟季应宣,以往的回忆就像洪水开了闸似的涌了过来。
他从小就是留守儿童,但他弟不是。
弟弟从出生起就被爸妈带在了身边,而他在一岁大的时候,便被留在了老家。
季颜前18年都是在农村长大的,与他相伴的是年迈的爷爷。
那些年父母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他从小就被人骂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高考完那年爷爷去世,他终于被父母接到了城市。
他以为迎接他的会是父母的宠爱,但没人告诉他会是无休止的谩骂与怨恨。
他还记得父亲曾对他说愧疚,然而弟弟出生后,却把对他的那份愧疚都补偿到了弟弟身上。
只要是弟弟提的要求,他都会满足,说是不想让弟弟受委屈。
他也记得母亲曾对他说,“季颜,妈妈也舍不得你啊,但妈妈也是没办法,下次一定回来看你,你体谅体谅妈妈好不好。”
然而后来,母亲会用厌恶的目光看着他,“你作为哥哥,怎么一点都不懂谦让,果然是乡野长大的,粗鄙至极,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在他的人生中,有太多这样的时刻了。
被带回城市的这四年,更是深入骨髓地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