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不安感在心底蔓延。
临近下班的时候,沈延宵愈发焦躁,邮件回到一半,又开始坐立不安。
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掉了三次笔,还弄摔一只杯子,吓得助理胆战心惊,还以为小沈总年纪轻轻就患上了帕金森,急匆匆地去和沈延馥汇报情况。
沈延馥抽空打来电话,问沈延宵:“魏黎的事你还拖着吗?我听说父亲最近已经开始在各家千金里给你物色合适的对象了。”
沈延宵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不是我想拖着,我是怕把魏黎吓跑了。”
“弟弟,想谈上恋爱可不能这么客气啊。”段倾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听筒里,“你说你二十出头的年纪,搞什么相敬如宾啊,你搞点强取豪……唔唔唔!”
似乎是沈延馥捂住了男朋友的嘴。
“你是不是怕消息泄露出去,手头的项目先黄了?”沈延馥问。
“……也有这层顾虑。”
“其实段倾有句话说的没错,你还是太‘客气’了,小宵。”沈延馥话里意有所指,“能在生意场上走得长远的都是薄情寡义之人,没有什么好手下留情的。”
“你要是怕谁‘弄死’你,你就要先‘弄死’他。”
“的确,你在集团内的地位远不如父亲,事事都得依附于他,但有时弱小反而能够成为优势。”
“你还未成气候,所以父亲不会太过于提防你。”
“你比我更容易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沈延馥冷淡的声音里忽然多了几分笑意,“小宵,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特地把苏玉茹放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吗?”
话说到这里,沈延宵不可能还不明白哥哥的意思。
沈延馥在教他怎么除掉“眼中钉”。
沈延宵紧紧握着手机,额角处微微冒出一层薄汗。
他无声地扯了一下唇角。
也难怪沈延馥当年还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在暗流涌动的齐心集团里站稳了脚跟,成为饱受关注的商界翘楚。在这方面上的心机城府,他的确比哥哥差远了。
沈延宵想象了一下沈延馥靠在恋人身边,一边礼貌客气地喊沈思行“父亲”,一边又平静地教他怎么把沈思行“除掉”的模样,就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
好可怕的人。
他该庆幸沈延馥是爱他的,也并不把这些年来他的胡闹放在心上。
“怎么,你打算‘逼宫’了吗?”沈延宵问。
“父亲老了,又病着,集团的事早就力不从心。”沈延馥委婉地回答,“让他早些颐养天年难道不好吗?”
沈延宵笑了一声:“那确实。”
他挂了电话,坐在桌前沉默地把玩着手机。
沈延馥的确是在教他复仇,但同时也是在利用他给沈思行使绊子,实在是精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