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凌雉灵举手让所有人一愣,但也仅仅一愣,他们就继续讨论,丝毫没有理会雉灵的意思。
李佛玛走回大殿宝座,说:「日尊,你是真看见圣nv施咒?如壮族娅王一样?」
「不,有些不同。娅王擅长c纵冰与音,虽然强大,但却是可以预测与防范的。至於圣nv殿下,她c纵却是物灵,吾只分辨得出其中一项是……草木灵,另一样却是不知。」而且他问了雉灵不下一千次,这nv的不讲就是不讲。李日尊忍不住心中叨念。
草木灵,呵呵,也真多亏三太子殿下帮忙美化了,哪个少nv讲得出口自己的特异功能是「喷青苔滑垒」还有「苍蝇附身」来着?
雉灵啼笑皆非,觉得这状况非常有趣,明明她就是这场辩论的中心人物,但却没有人把她的意思当一回事,原来在这群男权加上皇权思想的骨董眼中,身为奉战圣nv的她,就是一个筹码、一个物件,而非「人」。嗯,结婚这件事,她算是看明白了,段思廉也好、李日尊也罢,他们都是有目的x的c作,纵然纯如小绵羊的段思廉,也是因为她有奉战圣nv这个身分,才注意到她的,不是吗?
说到底,她根本不在意这些人的议论,她只在意「梦中人」究竟是谁。现在细想起来,当初从梦境来到大瞿越,那在梦境中的男子不断提醒着她:「有些人不能相信,要相信我,要认得我……」
雉灵本以为段思廉的短发、黑袍是梦中人的印证,於是一颗真心全给了他,但现下雉灵又不那麽确定了,因为她感觉梦里的那个男子,是那麽珍ai她、是想为她遮风挡雨,还能和她一同并肩作战的人。
结果段思廉是怎麽着?
一个高飞宝就能把他控管得sisi,y生生被抢亲。
但不是段思廉,那又会是谁?
正当雉灵姊姊走神的同时,李日尊仍在继续说服眼前的人们:「……因着圣nv殿下的不可预测x,反而是父亲您能掌握的最大可能x,毕竟大宋王朝本就不谙壮族术式,娶了壮族的圣nv,壮族尽为大瞿越所用,再加上父亲您多年耕耘、厚积薄发,那麽宋帝国又有何惧?就算不提反攻,吾想,连年对宋帝国的岁贡,这最沉重最耻辱的负担,便可以免了!」
岁贡可免!
文武百官脸上都出现喜se,这b起先前丢出的震撼弹,更实际更有可能达到,要知道大瞿越之所以矮大宋帝国一个头,就是因为人家是中原老大哥,年年都要缴交保护费给他们,现在保护费有可能不用缴了,可以和人家平起平坐,真是实实在在激励人心啊!
免除了岁贡,就等於他们有了完全的自主权,是真正的国家,而不是附属的藩国了!
就连皇帝李佛玛都忍不住握拳,大喊:「好!真是好!」
雉灵看着眼前这群激动不已的大瞿越人,忍不住叹息。喜欢历史的她从小读的故事、教科书,写的都是以「中国」为主轴。唐朝开始中国自称天朝,各国必须缴纳岁贡,并且接受册封成臣,这时候的中国还算是温和,仅仅用「宗主国」的名义,管辖文化、教育和外交,这种宗藩关系实际上只是维系两国友好的一种手段,b起後世英国、西班牙、葡萄牙、日本的殖民文化,可说是良善许多了,但这也就中国人自以为良善而已。
换个不是中国本位的观点来读历史,就会发现越南这国家的诞生,本就不被历史承认,在西汉到唐朝这一千多年来,都只是交趾郡、安南都护府,一直到五代十国,终於找到机会「叛乱」,北宋王朝又忙着北方的战役没空理他们,越南才勉强有了国家的雏形,自称大瞿越国,中国却还是叫他们「安南」,想平定越南、收复越南的心如此明确,根本没把他们当国家看待。
历史是人写的,而眼前的这群大瞿越人,却是中国历史遗漏、故意缺失的碎片。而侬智高带领的壮族,更是夹心饼乾小可怜,中国爹不疼、大瞿越国娘不ai。
她却是他们的希望。因着这一点,她就没道理跟李日尊成婚。只是没人在意她的想法就是。
听听,李佛玛正热烈的安排着呢:「三儿分析的颇有道理,但是南方仕绅的支持,确实是大瞿越经济命脉,南方物产b之北方更加丰富,若他们因为你休弃杨氏宛薇而暴动,无疑添乱,这场婚事是能结的,但却不一定要你结才行。」
「什麽?」李日尊一听,差一点没忍住情绪大吼出声,雉灵他不娶,还有谁能来娶?而且刚才讲这麽多,就是他要娶凌雉灵啊!
李日尊瞪向侬智高,咬牙道:「难道再送给侬智高?他妻妾已经太多了!」
「呵呵。」李日印轻笑出声来,越笑越大,笑得那一头银丝晃荡,脸颊cha0红,看起来说有多病态、就有多病态。
「二哥这是」李日尊微怒。
李日印摆摆手,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说:「唉呀三弟别急,这不是笑岔气了吗?这就停了,让吾好好说。」
终於,银丝不再晃荡,众人视线取而代之是他那一抹狡诈的眼神,只见李日印缓缓开口:「父亲的意思是」
「让我娶。」
不知何时,升龙殿前卷起了一阵怪风,砂石飞走、落叶纷纷,最初还没有人在意,只是专注在皇帝父子辩论,当文武百官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好多人站都站不稳,乌纱帽满天乱飞,景象壮观。
「这是怎麽回事?」李佛玛发觉异样,才施口令:「众人莫要惊慌,且站在原处……」
就见到处於迎风口的李日印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在地上。
李佛玛万分惊恐,冲上前扶住:「阿印!」
扶住李日印的皇帝,却见ai儿已晕过去,加上怪风越来越烈,怒火更盛,直问侬智高:「可是你ga0的鬼?」
「在下不才,没如此通天本领,大概是天意。」侬智高不卑不亢的回。
但这样的语气当然不可能唬弄住一国之君,李佛玛抱起t重轻如孩童的二太子走回内殿,离开前下令:「日尊,看好大巫官,别让他趁乱作怪。」
李日尊没在客气,直接命令侍卫:「将大巫官绑起来!」然後人就去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日尊的潜台词,总之侍卫乾脆把雉灵姊姊跟侬智高一起绑在柱子上。
既然动也动不得,雉灵随遇而安,就把众人的灾难当好戏来看。
「欸,这真不是你弄的?」雉灵问。
「不是,是大风,正巧是秋後的大风。」侬智高用古代的汉语说,就算是绑着,雉灵也听得出他语气的轻快,这阵怪风就像是把他身上背负的沉重全都卷走,让他能轻松的笑出来:「呵呵,在下仅仅是让风灵引导这阵大风,让它刮的位置准确些而已。」
说着说着,雨也跟着落下来,还非小雨态势,而是倾盆大雨一泄而下。本来这阵怪风就够让眼前的人们忙乱,此时夹带暴雨而来,几百个官员躲都没得躲,只能被淋成落汤j,sh漉漉的正装衣袍让他们行走困难,任凭树叶枯枝甩打,哀鸿遍野。
要知道,侬智高口中的大风,就是现代人口中的台风。
侬智高刚才还强调是秋天的台风,而雉灵姊姊身为台湾人,台风天放不放假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事情,因此她记得「秋台」的生成效应。事实上「秋天」并不是秋台形成的要件,就算你有台风、就算时下才刚过完中秋没多久,还要加上大陆东北季风共伴效应,如此手牵手心连心,才可能创造出世界上数一数二可怕的秋台。
再看今天侬智高c纵风灵,或许他满足了东北季风这个要件,所以台风乖乖被牵引过来,若他不是jg心算过,那绝对是运气太好,不,简直天时地利人和,战斗力异常惊人。
这样讲或许还不够感受台风的威力。
但现场的人们,可是完全感受到天地风云变se的惊惧,光是草木连根拔起,就足以吓破许多人的胆,更别提这儿已是全大瞿越最稳固的g0ng殿,仍被吹落许多瓦片,打碎不少琉璃窗、摔毁不少水晶灯,如果雉灵眼没花,她甚至看到先前搭乘来的马车飞在空中,拆碎成一段又一段……看到这个景象,雉灵姊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实在好可怕啊!
瞧瞧李日尊,定力高深如他,面对大自然的逆袭,早已变了脸se,全力指挥着各处侍卫,却也被雨打得一脸凄惨,狼狈万分。
「呵呵呵……这下子,还真的是神展开,没人记得要娶我了。」雉灵开玩笑道。
侬智高却万分认真:「奉战圣nv不是在下,不需要受到这麽委屈,您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可是你娶了很多个nv人耶?不只是白金英、娘探,还有一个左文英……」雉灵决定把疑惑很久的问题问出口。
侬智高一愣,然後深深叹气:「是,白氏与娘探是先兄的遗孀,在下的部落有收继婚习俗,所以为了照顾她们,在下必须成婚。至於左氏文英,则是大瞿越皇帝的命令。」
没有一个真心想娶的,他的婚姻从来就是任人摆布。
「那还真是……有点勉强你喔。」忍不住想到《唐伯虎点秋香》的雉灵,心里默默吐槽,笑得再勉强,也抵不过再娶一个就能打麻将的事实啊!
「哼,被绑着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磕牙!」
「公主殿下?」侬智高瞪大眼睛,只因玉娇公主突然现身在柱旁,躲在柱影下,奋力替两人解绳索。
「快解开了,等等我会让g0ngnv做掩护,你们趁乱走吧!」
「为什麽要帮我们解绳索?」雉灵不解。
玉娇急得额头都出汗,人还是美的赏心悦目,声音也是万分悦耳:「不为别的,就为了我三嫂宛薇,还有你当初替我跳舞解围的恩情。」
当雉灵暗自感动时,玉娇又补一句:「呼,解开了,你就快快走吧!别祸害我们大瞿越皇朝任何男人。」
「到底,是谁祸害谁啊?」雉灵翻白眼。
李日尊不是省油的灯,就算忙着指挥调度,他还是时不时就看向绑住雉灵两人的柱子,几乎是,及其为广源之患,
乃出兵以援邻为辞,何以异放虎兕使之噬人?
而徐救之灾,盖溺佛氏之小人,亾有国之大义也。」
这段史书记载大概的意思是:
以前侬智高他老爸侬全福,没经过大瞿越国同意,就自己开国,还设置官署。
李佛玛降罪杀了侬全福,却遣用他的儿子。今天侬智高重复了老爸那条不归路,是大罪没错。
但在他犯错之前,杀他都不足惜,或者夺去他的封号领土、降他为平民,这也是可以的。
不过李佛玛既然赦免了他的罪,又以封土地〈虽然就是侬智高他家〉,还赐印封为太保〈实际上就是大巫官〉,这是李佛玛这个皇帝赏罚没有章程,也是广西这一代为什麽都无法平静的理由。
到为了大理国出兵这种瞎扯的措词都出现了,难道这跟放老虎去咬人有什麽不同吗?後来挽救失误速度也不够快,这都是因为沉溺在佛教的教义之中的关系,哪有什麽大国的风范啊!
写大越史书的史官大概是咬着笔、含着泪写这一段事迹。
史官完全无法理解李佛玛反反覆覆的原因,甚至凌雉灵与侬智高落跑後,三太子殿下李日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根本是夸张消极!
李佛玛的反覆,是因为他的噩梦缠身。
李日尊的纵容,是因为对凌雉灵有情。
两相交织,最後结果便是放虎归山,侬智高平安回到特磨道山寨。
继续史书就会发现,在这段混乱之後,侬智高彷佛没有了桎梏,开始大展身手,原来先前的沉寂都是为了侬继封,而後侬继封的回归,让他再没有顾忌,决心反击。
又或许是,有雉灵在身旁的关系。被乌云遮蔽的太yan,终於开始发光发亮。
亮得,连宋朝都开始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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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历史,是语喧翻找史书好不容易找到的考据资料。
希望各位读者能明白为这短短七百字就能单独一个章节,实在是它能表达的,不仅仅是七百字的涵意。
下一回,就是真正的「归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