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上工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叶间隙朝屋外看去。小屋前是一小片青黄相间的草地,几颗阔叶树长在前头,再往是处断崖,远处一片空空荡荡,再远是缠绕着薄雾的青山。房门并未上锁,他走到屋外,晨曦令他每一个细胞都沉浸在深呼吸当中,浑身别提有多舒畅。右腿假肢除了没有触觉之外,出乎意料得好使,反应时间足以媲美神经导电,他踢了踢假肢,忽然异想天开,走到崖边一棵手腕粗细的小树前,抡起脚来踢向树腰,咔嚓一声,小树应声折断,令上工惊讶之余低头看去,假肢的五根脚趾毫无损伤。
吴霜雪也跟着走了出来,学着令上工踢树,左右脚各报销了一棵,二人对视一眼,没想到假肢如此带劲儿。吴霜雪微微下蹲,假肢传来一股大力,身体被反作用力推得腾空而起,这一跳足有两米来高,待落地,向前紧跑几步,双肢使出了全力,把吴霜雪人直直弹上了木屋顶。冷美人站在斜顶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把地上的令上工看傻了眼。令上工也想试试,可他只有右腿是假肢,左腿还是老娘给的,只跳到一半高度便上不去了,落地时倒把左脚震得一阵酸麻。
吴霜雪在屋顶上四处张望,见断崖与远山之间有一面碧蓝的大湖,屋子左边是一片树林,右边崖沿修着一副木架子,一个升降台模样的机械靠在外边。她跨过屋脊,后面是一堵不高的崖壁,上面建着一架同样的升降台直通崖顶,再往上看,树木掩映中隐隐可见一排建筑物的木顶。
令上工已走到屋子右边的木架去查看这具机器,升降台一角有三根金属操纵杆,把手处分别刻着枫叶、雪花和太阳标志,他用脚踩了踩底板,感觉结实牢固,做医生的手稳,并未好奇乱碰操纵杆,只是远近打量。
轨道直通崖底,植被覆盖着看不清哪条路通向这里,前面是平滑如镜的湖水,成梭形夹在两山之间,右边山口腾起薄薄的水雾,侧耳静听,隐隐可以听到隆隆的落水声,左边山口处是绵延两山的葱郁密林,山口再远处淡淡地坐着一座雪山。
吴霜雪从屋顶跳了下来,感觉假肢缓冲效果非常好,跟着令上工来到屋后崖壁。石崖上紧贴着石壁钉着两根粗大的木架,靠外一面是金属咬齿,内侧有凹槽。此刻升降机已经升到了上层,看来自己的恩人现在就在上边。
既然救治了二人,紫星人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令上工和吴霜雪商量妥当,便抬头冲着上边招呼了几声,上层没有什么动静,反而身后传来了啊啊的声音,二人吓了一跳,回过身一个人也没有,突然反应过来,两人还是有些紧张,竟被对面山谷的回声吓着了。上层一时半会没什么动静,二人又到屋子左侧林子边上看了看,林子很深,也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熟悉环境后,令吴又回到了屋里。吴霜雪倚在窗边,瞧着窗外恬静的景色,问道:“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令上工坐在桌前,呆呆地盯着瓷盆里游动的锦鲤,心里一团乱麻。“从同步轨道坠落,大伙应该掉在不同的地方了,近的话也许就像咱们两个,远的话上千公里也有可能。”
“你说紫星人是怎么找到咱俩的?”
“我们两个的坠落地点应该离这里很近,他们应该是看到了逃生胶囊划过大气层时发出的火光才找来的。”
“看你我身上的伤痕,恐怕是我们的运气好到正巧掉在他们身边,要不然光失血就得挂掉!”
“也许是吧,我们命数未尽,还不会客死他乡!”
“你发现没有,这里的装饰有些……古典!”
令上工点头:“应该是中式的,我小时候在地球生活过一阵子,虽然人在欧洲,但对中式的东西并不陌生。”
“那你认得汉字么?我虽然是华裔,但没有学过。”
“我比你强不了多少,也就能认几个常用字。”
吴霜雪指着窗棂上的一个字符,令上工看了半天认不出来。“你确定这是汉字,怎么像蚯蚓似的?”
“好像是篆字吧,星运集团的徽章上不是有好多这样子的么?”
令上工皱皱眉:“不会吧,紫星人用汉字?”
“也许只是形状相似吧,汉字不是象形文字么,紫星文字说不定也属于象形文字!”
“你这一说倒引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了,这里的房屋家具器物都像是给‘人’用的,这说明起码紫星‘人’也要用床!”
吴霜雪望向窗外,把双眼交给美景,思绪清为空白。既然猜不到,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吧。
屋后山崖处传来咔咔咔的声音,升降机有动静了,吴令略显慌张,蹑手蹑脚走出屋子,借着墙角的遮挡偷偷地向崖壁看去,正巧升降机停稳,自上走下来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