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不南不北共处数天,已然让他心生师徒之情,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不南不北再也不会现身了,或许他本就早已逝去百年,只留下残影还愿,但情便是情,恩便是恩,缪成仍是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对着不南不北刚出现时坐着的大肚弥勒磕下头去,嘴里轻轻地道了声“师父”。
突然一记震颤,缪成猛然惊醒,淡淡月光穿过窗棂铺洒在佛堂内。缪成侧躺在地,不知为何沉沉睡去,亦不知睡了多少时辰,不过照着神清气足的精神劲儿来看,怕是睡了不短。
此刻铁楼门窗已然全开,看来机关已撤。缪成望向佛像,那里除了笑嘻嘻的佛爷外空无一物,他心生一种不真实感,感觉之前发生的种种皆是梦境,而静静躺在身边的宝剑水虹让他知道一切非虚。
然而缪成不知道的是,这凌霄殿机关玄妙,感觉过了将近七八天时间,实则只耽搁了两日两夜,学艺之事只在脑中进行,他在下楼看到蓝光之时便已晕倒,直到醒来未曾挪动身体半分。
缪成此时不论身心都似换了个人一般,俗情杂念仿佛烟消云散,一颗心恬淡虚无,全身附着着一股至纯真气。他转身出楼,回想起妖医说他在花园等他,但花园是何处缪成并不知晓,看看凌霄殿后一片空地,不远便是群峰,显然没有花园的踪迹,那天看到众大殿之前屋宇横亘,花园莫不是隐在那处?
想及此处,缪成拔足奔跑,迈开腿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凌霄轻功不自觉地便使将出来,只五纵便已到了前边大殿旁。缪成一喜,散开脚步飞奔了起来,只闻耳旁风声不绝,没一会便跑到了第一座大殿之前。
前方一座大墙挡路,缪成想着试试刚学过的轻功,紧跑两步飞身跃起。从前过如此高墙他只能双手够着墙头再扒上去,如今这一跃高出墙头半人有余,直直地飞过墙去。
缪成也未想到轻功已至如此境界,看墙那边是几株矮树,身子直坠过去,空中腰眼一拧,伸脚踏在树枝上,借力在树枝上连跨几步,树枝压弯,他便如下楼梯般稳稳走到地面。整个跳跃、踏枝一气呵成,自己也不禁喝了声彩。
月光映照之下,原本嶙峋的假山长满了野草,池塘也浮着厚厚的一层水葫芦,失去了人气,这里真真地变成了一座花草的乐园。
缪成知道找对了地方,但前方亭台楼阁勾心斗角,妖医身在何处并不知晓,妖医一举一动都在表示不想和自己走,自己若是一呼唤那便成了给他报警,看来自己只有做些傻功夫,一间间房子细细筛查了。
抬头望,明月斜挂东天,时近黎明,正是常人酣睡之时,自己只需在能住人的房子找便是了。他跳上屋顶,略过凉亭望台,直往小楼平房一间间探查起来。
未寻几间,老远便听到鼾声如雷,除了妖医恐怕没别人了。缪成跳了过去,俯观此处是一座无墙的三合小院,正房内妖医的呼噜把破窗户震得微微颤动。缪成落地推门,门未闩上,进屋只见床上合被躺着妖医和兰花,妖医吹着大鼻涕泡兀自酣睡,内侧兰花瞪着大眼睛,显然是被吵得睡不着觉,见到突然有人闯进屋子,本能地惊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