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离虎口,又逃狼窝,究竟走得脱走不脱,还得看命数和运气如何。
齐骏趁深夜逃开云非雪的控制,起初一心只顾逃走,注意力全在路上,渐渐远离镇子,这才发觉呼吸急促,胸腔憋闷刺痛,忽然小肚子一揪,原来从客栈二楼一摔,又将伤口崩开了,血顺着大腿滴到了地上,连忙撕下衣襟扎住伤口。
再向前行,迎面一个三岔路口,出镇子时从渔家口中得知右手的道路是通往樟蒲城的,左手的道路通向东海城,齐骏多了个心眼,并未挑右手道路,而是向左边走去。
朔月无形,星云灿烂,满天星斗闪亮,齐骏捂着肚子借星光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走去,眼见东方泛白黎明将至,忽然背后远远传来云非雪的怒骂,惊得齐骏也不顾伤势,拔开腿往前狂奔。
原来云非雪酒喝得多了,半夜起夜,完事后摇摇晃晃前去查探齐骏,待见他客房中空空如也,半身的酒瞬时就醒了,她连吼带骂,后悔自己酒后误事轻信齐骏,拖拽着喊起另外三名女子下楼上马。
她并不知道齐骏往哪个方向逃去,只得叫两名女子朝来时路上追去,自己和另一名女子向前路追去。到了三岔路口,她再令同行女子向右追下,自己朝左路追赶。
人慢马快,齐骏身子本已虚亏,又带伤奔跑,虽然已提前逃了好几个时辰,还是在一座林边给云非雪追了上来。
云非雪瞅准了齐骏,催马不停,借着冲劲儿一马鞭狠狠抽到齐骏背上,这一鞭子沾肉立刻开花,抽得齐骏大叫一声扑倒在地。
“你个挨千刀的骗子,老娘好心好意地待你,你竟敢拿漂亮话糊弄老娘,你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能逃得出老娘的手心么?”云非雪拨转马头,右手高举过顶,鞭子带着风扫到了齐骏的脸颊。
齐骏缓了半天才将眼前的星星赶走,左脸已经肿得睁不开眼,他倔强地撑起身子,右眼里塞满了全身的怒火,“臭**烂贱人不要脸的骚货,有种就杀了爷爷!”
“你当老娘不敢么?”云非雪扬手又是一鞭,被齐骏伸手夺住鞭梢,云非雪大怒,运力一带,齐骏脚跟虚浮,结结实实跌了一个“狗啃屎”。
齐骏鼻子眼眶都摔出了血,但他当真是豁出性命了,巴不得云非雪气急了给自己个痛快。坚挺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面孔扭曲,四肢颤抖,吐出口中鲜血,双手朝云非雪招招。
“来来来,爷爷陪你玩玩,今天你要是弄不死爷爷,爷爷就弄死你!你不要妄想爷爷对你倾心,你就是一个烂货,从里到外烂透了的烂货,送给猪狗它们都嫌臊,便转世一万代也配不上爷爷,嘿嘿嘿,哈哈哈!”
云非雪确实对齐骏有一点意思,她进入炼贞坊实有一段隐情,虽然与众妖女同流合污,手下也有几条人命,但骨子里的一丝良知未泯,并非是穷凶极恶之辈,她自有一肚子苦水无处倾倒,如今被齐骏这般羞辱,直叫她恼羞成怒。云非雪柳眉倒竖贝齿咬碎,缰绳一振再次向齐骏冲来。
齐骏卯足一口气猛地一闪,奔马一头撞空,他却也失衡倒在地上。
看到齐骏闪开了自己这一撞,更叫云非雪暴怒如狂,她拨转马头,见齐骏倒在地上站不起来,紧紧勒起缰绳,坐骑人立,高高扬起的两只前蹄照直向齐骏头顶踏去。
眼瞅着齐骏就要被马蹄踏破灵台,云非雪忽然感到鞍桥下有一股绵柔的力道推来,马儿居然站立不稳,唏溜溜翻到在地。得亏云非雪有功夫在身,慌忙中向外一滚,才未叫马身压住。马儿摔倒又再站起,慌慌张也不顾主人,嘚嘚嘚夺路逃走。
星光辉映下,齐骏身边多了一名形装朴素的行旅青年,也不知他使的什么巧劲,竟能将几百斤的大马掀翻。这人背插长剑,飘洒磊落,显然是个练家子,但云非雪正值盛怒,也不管对方深浅,自袖中抽出两柄峨眉刺,虚点青年。“哪里来的憨货?竟敢偷袭老娘!”
青年听她语气不善,微微皱眉道:“这人与你何仇何怨,你怎的左右要制他于死地?”
“要你管,老娘教训自家汉子,你凑个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