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鳖城土地贫瘠,本养不起数万大军,但游氏双雄将东海城的官库尽数带来,东海舰队在海上又横行无忌,游舟用这笔钱在沿海采办了不少军粮,年关无忧。
黄名举本想将谷地粮草输往木鳖城,但靖王通盘考虑,一来谷地未定,黄名举不可轻易暴露,二来军粮暂时足够,充己不如损敌,是以定下前策。
不过银钱毕竟有限,木鳖城不可能一直靠买粮维持,为此,靖王几次求策于程宣威,后者思虑再三。
“靖宄大业的根基必在河北,半年之内若不拿下寂磬乾京,迟则生变,谷地恐生异心。如今兵锋疲顿,不宜再兴征伐,当务之急是消除侧背红原城的隐患,方可联合谷地压迫河北,不战而屈人之兵。”
程宣威本患有寒疾,未及痊愈便逢木鳖围城,后来又出使塞北苦寒之地,寒疾更深了一层,如今说上两句话就要咳上一咳,身形也越发消瘦了。
一想到红原城,靖王即怒火中烧,木鳖围城之际,向天血誓的盟友不仅未发一兵一卒解困,更将自己得力谋臣夏无名囚禁。
“高锄治小子太过刁顽,孤岂肯与他善罢甘休!”靖王恨恨说道。
程宣威急咳了一阵,靖王亲自为他捶背。
“主公若真是这样想的,老臣只有坐吃等死了!”
“老师此话怎讲?”
程宣威用手帕擦了擦嘴,道:“彼时我军被围之时,虽说红原城未来应援,但也并未出兵助逆。夏无名虽被囚禁,但性命无碍,由此两点不难看出,高锄治与石立胥乃是在作壁上观,等着哪一方势微,他们便倒向另一方。”
靖王没好气地说道:“势利小人,罔顾大义!”
“此人之常情也,主公争天下之人,不可太过计较。如今我靖宁军大败伪军,运势正盛,若不趁此良机拉拢红原城,难道再叫伪朝廷拉去不成?”
靖王沉着脸不言语,良久方问道:“一旦红原城尘埃落定,下一步该当如何布置?”
“主公善战,此为长处,但兵者凶也,若太过倚仗军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军事莫大乎国事,国事莫大乎政事,若想在今日这滔天浪潮中岿然不动,势必要合纵连横远交近攻,多多争取盟友才是!”
“我方已有忒渠强援,不知还有哪些潜在的盟友可以联络?”
“忒渠人重利轻义,一旦谁给的好处多他们便给谁卖命,这是拿钱吊着的主,不是可靠的盟友。”
程宣威再为靖王分析时势:“如今大宁四疆蠢动,西北听雷城企图自立为国,西南百越藏惹王觊觎岭东沃土,蠲州旧舜余党厉兵秣马,南海胡争恤以问罪之名索寻好处,都是想做乱世枭雄之辈,并无靖清海内之志。”
“照老师如此讲,既都是些短视重利之辈,我们该当与谁结盟?”
程宣威神秘一笑,反问道:“不知主公想与谁结盟?”
靖王苦笑,扳着食指道:“就因我曾囚禁齐骏,听雷城城主齐枭左右与我过不去,钟玄夺权之际若非他出来捣乱,大事兴许就成了!”
靖王又伸出中指:“北朝灭于我手,旧舜的‘忠臣遗老’恨不得啮我骨肉饮我膏血,又怎肯与我联合?”
无名指第三个伸出来:“当年南征之时,百越也曾遭我兵锋,十藩有九藩都有族人死在我军前,旧恨未泯,新盟怎结?”
小指头最后伸展出来:“至于南海胡争恤么,倒是素无恩怨,但也并没什么交情,况且他实力单薄,未必起的了作用!”
程宣威神秘一笑,向前一探身,紧盯着靖王。
“主公真是如此想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