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枭去木鳖城后,夏无名全负荷忙碌起来,他一方面要维持靖宁军对寂磬城摆出的高压状态,另一方面要收集整个大宁东西南北各方面的情报,尤其是右手边黄名举负责的红沙河谷地联络事宜,将直接关系到和平夺取寂磬乃至整个河北的开辟大计。
唯一能不叫他费心的,好像也只有东海舰队负责的粮秣一事了,毕竟在大宁东海岸上,没有谁敢招惹游氏双雄。
而最让他烦神的,莫过于半路杀出的齐枭,虽然老家伙被求让稳到木鳖城大后方去了,但自己若查不出个子丑寅卯,重伤未愈的葳菱老仙人未必能留得住那个暴脾气。
中军帐几乎已经成为夏无名的帐篷了,除了靖王议事,其余时间夏无名都留在帐中办事,一来军政事务确实繁多,再者他受了程宣威的真传与嘱托,不想辜负了老师的一片苦心,是以废寝忘食,这才给齐枭当做靖王抓了。
事后,靖王请他回自己的寝帐好好休息,再让文书兵卒将需要办理的文件直接送过去,却被夏无名婉拒,理由是中军帐一应引信卷簿齐备,办起公务事半功倍。
靖王再劝,说自己已经少了程宣威一条臂膀,不能再把你累倒了。夏无名十分感激,但还是坚持留在中军帐,并与靖王约好,一旦拿下寂磬,自己就好好放个假。
齐枭劫营半个月后,寂磬方向递过来了齐骊的消息,夏无名略一过目,决定还是拿给靖王,顺带捎上了几份重要情报,直接赶往靖王帐中。
夏无名特权进王帐无需通禀,但他仍在帐外高声报出自己姓名。
片刻后,帐内传出靖王的声音,夏无名撩帘进来,正看到王妃红着眼圈立在一旁,再看靖王,神情也有些颓丧,想来还是为高荃之事担忧。
靖王强作欢颜:“来人,赐座。”接着朝游云使了个眼色。
游云颔首为礼,将王帐让给了君臣两个。
夏无名谢座:“主公莫急,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已在沿海各城留了斥候,只要缪成一上岸,飞鸽立刻送回消息。”
靖王勉强一笑:“家事而已,不能动用军中资源,还是撤到用得着的地方吧。”
“他们也兼顾着收集海岸线上情报的责任,这不,南海城已经传来消息了。”
“什么消息?”
夏无名递给靖王一个小纸条:“大概二月初的时候,出使百越结盟的秦无伤在刚脊遇袭。”
靖王迅速扫了情报,忧喜参半道:“沈升不愧为寒光阁第一勇士,只是可惜了其他六名壮士。”
夏无名道:“这六名壮士的后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家里好好抚恤,此事不劳主公挂怀。”
靖王问道:“于战的落款是四月初五,而秦无伤是二月底到的霄冠山,中间为什么耽搁了这么久才发信过来?”
夏无名道:“这消息是走海路来的,之前于将军都是用信鸽传消息,从南海城向北正要越过钟玄城,伪朝廷那里已特别加了警惕,先前从南海城来的几则消息都给钟玄扣下了,他也是到四月初才得到空路不通的消息!”
“要紧么?”
“其他倒还好,只是有一则警报有可能被钟玄截获了!”
“什么警报?”
夏无名递给靖王另一份情报:“当时跟在秦氏父女身后的有一名原司天监的学生,他观天预测到今年六月十二预有大灾,这封情报极有可能已被钟玄截获!”
靖王双眉皱在一处:“这个常余乃是我结交的一名小友,没想到他竟然跟着秦无伤了!依军师看,他的预测做不做得准?”
“这得问主公您了,臣从未见过此人,但主公与他打过交道,他的底细如何,主公应该最清楚。”
“普通一个年轻人,不过机缘巧合助孤躲过一难,因此稍微照顾了一下,当时本想交他个朋友,有需要时请他在司天监帮些小忙,但却不知道他在司天监学的如何,这观天么,本来说就是玄乎乎的,孤可真不好说!”
夏无名道:“依臣看,准与不准都是一件事,兵凶战危,如今我方处在艰难时刻,若能突破这个关口,预后良好,若挣不开这个牢笼,寂磬、乾京、红原甚至谷地皆是刀兵之灾,我们也不用太在意这个什么大灾,一心一意按战略走下去,做得了‘激流磐石’,方能定鼎天下!”
靖王微微点头:“好一个‘激流磐石’,便依军师所言,钟玄那边截没截、信不信全不去管它。”
“说到钟玄,这儿有个叫郑聪老儿高兴的消息。”夏无名又抽出一张情报递给靖王。
“哦,许去顽顶住了秦三友!”靖王眼神一亮,惊讶于鹤坂城得守的消息,却将问题转到了另一边。“秦三友麾下这个庄无名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火炮?”
“这方面消息还是之前沈升在蠲州时传回来的,他信中说这个庄无名好似凭空出现一般,突然就到了蠲州,突然就给旧舜造了许多火器,据当地传闻,庄无名是番邦人士,但具体是哪个国的却调查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