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憨厚的面容闪过一丝怒意,但稍纵即逝,他笑问道:“以你的意思,为师该如何处置啊?”
安巾帼哗楞楞从腰间解下烂银倒钩长鞭,跳到屋外,单手指点缪成。
“来来来,缪大侠,你敢不敢陪姑奶奶下场走上两圈?”
缪成看看知微。
知微面沉似水,正要开口,小霓抢先说出话来:“缪成不会和你动手的!”
安巾帼早看黏在缪成身边的小霓不顺眼,听她说这话,大怒道:“你是哪儿死来的母狗,此处有你说话的份么?”
小霓也不恼怒,笑嘻嘻说道:“我是缪成的手下败将,你要是能胜了我,那他再出手也不晚!”
看看小霓细胳膊细腿的样子,安巾帼冷笑两声:“就凭你?”
小霓点点头:“对呀,一招决胜负,我是母狗,输了的是小狗,怎么样?”
这不仅把安巾帼骂矮了一辈,更暗指她必输,气得她呀呀乱叫:“不怕死就过来,姑奶奶扫烂你的贱嘴!”
知微动了肝火,将酒杯在地上摔了个稀碎,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
安巾帼给小霓挤兑住了,怒火已然烧掉了理智,横下一条心,凄凄惨惨倾诉。
“我自知不是缪成的对手,更不可能是那妖医的对手,但我哥哥的仇终究要有人报,算我犯傻也好,算我背叛师门也好,总之今日我就是要报仇!”
知微气得站起身来,就要亲手去惩治这个新收的不听话的徒弟。
一旁冷眼观瞧一直未说话的童登轻轻拉住知微袖口。
“仙长犯不上跟几个孩子较真,叫她们比试比试嘛,正好给咱们佐酒。”
“童兄这是何意?”
童登眯缝着眼睛瞅着小霓,对知微道:“你不知道她是谁的女儿?”
知微不解。
童登轻轻把知微拉回座位:“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安巾帼早等不及了,指着小霓鼻子喝到:“还不快出来受死,老娘先宰了你,好叫缪成缪大侠体会一下失去至亲的痛苦!”
缪成苦笑,小霓心里倒是甜滋滋的,她离席要走,缪成突然伸手拉住她手。
“算了吧,别和她一般见识,伤了你不好!”
小霓笑得更甜了:“你是关心我喽,这份情谊我领啦,不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受伤呢?”
缪成还要阻拦,艾师偷偷拽了拽他衣角,用眼神示意。
缪成微扭头看去,知微手中已叩了另一只酒杯,显然是防止真的出现伤人事件。
小霓走到院中,与安巾帼距离五步。
安巾帼喝道:“出兵刃吧!”
小霓笑嘻嘻摆了摆手:“不急不急!”
安巾帼更气了:“小妮子你找死!”言罢卷起烂银长鞭向小霓头顶抽去。
鞭子刚挥起来,小霓手中一闪,紧接着惊天一声霹雳,再是一声闷响,安巾帼已经跌倒在地。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小霓自腰间翻出手铳,一击直打安巾帼脑门。
那厢知微早已看见小霓取手铳的动作,酒杯提前飞出,打在安巾帼的肩头,虽是跌了一跤,但让她避开了开碑碎石的一击。
手铳的弹丸打在院墙上,崩起一片尘土碎石,安巾帼捂着右肩瞠目结舌。
“好好好!”童登站起身来鼓掌喝彩,“久闻飒槟国主有一个神枪手女儿,如今得见,果然名副其实!”
小霓也不理呆坐在地上的安巾帼,收起手铳,转身对童登笑道:“这位大叔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呀?”
童登请小霓重新入座,自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展开来看,上边正画着小霓的肖像。
“你也真不给你爹省心,出来玩也不和家人打声招呼,就这么跑了,你爹有多担心你知道么?”童登冷眼瞟了一下缪成。
小霓嘴巴一撅:“我爹是我爹,他忙他的军国大事,我是我,我玩我的山水,我俩井水不犯河水!还有,这图是谁画的?怎么把我画得这么丑!”
“等我回到京师,定找到那画师,把他押解到公主跟前,请你亲自问罪!”
童登哈哈一笑,转正话题。
“我这次来节朱山,一来是代当今册封达真观,二是来看看西北的民情,临走前你爹爹拜托我特别留心一下你的行踪,没想到我老童这么幸运,真就遇上了公主,怎么样?玩也玩够了吧,跟我一起回去吧?”
小霓夹起缪成的海盗钩子虚放在自己脖颈上:“不行不行,我是被他劫持的,我是他的人质,你要带我走先过他这一关!”
童登倏然变了颜色,盯着缪成:“是这样子?”
缪成苦笑道:“公主说笑了!”
小霓撒起娇来:“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你不能一回你师门就忘了咱俩的约定呀!”
童登递给知微一个眼色。
知微会意,急忙打圆场。
“劫不劫持的一看就是假的,回去的事情稍后再说,闹了这半天,公主连口水酒都未粘牙,搞得我达真观待客无方,这成何体统,来来来,公主、艾师师侄、缪成师侄,大家满饮此杯!老道代不肖徒儿给你们赔罪!”
“哪敢哪敢!”艾师缪成急忙起身端起酒杯。
酒刚要沾唇,已被武担域扶到一旁的安巾帼冷冰冰剜了鸿门宴一刀。
“你们就喝吧,迷翻过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