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左上方突起的一片自然是鹿猩山,一方城郭修在中央,城右一高一矮两块突起,四周阡陌纵横、丘陵散布,真真一个缩小了的世界。
常余已顾不上和武官说话,只顾着在沙盘上寻找引水途径。
天刚擦黑,最合适的方案设计出来,武官忙请游云、荣沐涛并分管水利、土石、农田等官员到沙盘室。
常余手指沙盘,为众人解说。
手指先向城东北乾京方向一指:“据情报显示,第一次洪峰是从这个方向冲来的,不过现在水势已经趋缓。”
手指再指向鹿猩山麓:“这是第二次洪峰来的方向,主要是积聚雨水,因为雨尚未停止,此处洪流有加大的趋势!”
手指将寂磬城一圈:“寂磬内西高东低,但郊外却是南高北低。”
手指指向山与城之间一处高地:“关键在这里,是它挡住山上下来的洪水流向西边低地,如果将这个节点解决,可将北路洪水引开。”
水利官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这计策前提是要将水堵向西边,可现实是,我们没有足够人手冒着洪流逆行到这里,即便能到,又用什么堵呢,土石木料都要到鹿猩山去运,鹿猩山一时半会上不去呀!”
常余挠了挠头,暂时没了办法。
游云道:“北边的水暂时不讲,先说说东边的水怎么办?”
常余一指东郊:“这里有两个方案,第一,自东山北引水向南,过城南汇入定永渠;第二,自嘎子村引水向西,汇入刚才的方案。”
司农官道:“城南百顷良田是全城军民的指望,若叫洪水从那里走,今年的收成可就全毁了!”
司空官道:“嘎子村南高北低,是比较适合引流,但是还是那句话,咱们手上一没人二没材料,大家都在救城里的灾,分不出人手去嘎子村呀!”
游云沉默片刻,先问带常余那武官:“向将军,库藏**还有多少?”
向兵也是因在汤泉大道上护主有功,伤愈之后被拔擢,接替了荣沐涛王府护卫长的职责。
向兵眼睛一亮:“王妃的意思是炸开柳埠?”
游云望向司空官:“可行否?”
司空官也是一振:“如果能够成功引爆的话,只需将柳埠北炸开一个缺口,再用炸开的土石向低处回填,应该可以办到!”
“那嘎子村那边呢?”
“那边淹得最厉害,陆路暂时不通,也不知道是哪处海堤决口,那边不堵上,只要上潮,水还是会淹过来!”
“尽力去导吧,在全城悬赏懂潮汐之人,趁落潮时抓紧筑堤,争取将东边的洪水引到柳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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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淋了雨的原因,还是炮眼选位不当,第一次爆破,只将柳埠北角的一小块岩石崩掉,完全没有预期效果。
第二天再次选址,再次钻炮眼,忙活了大半天,一声炮响,又只有一小块岩石崩塌。
监工的向兵拉来司空官询问情况,司空官说爆破手只敢放这么大量,再大的量就没把握了。
向兵正在焦急,常余咳嗽了一声。“可以叫我试试!”
常晏天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会爆破了?”
丛载天也在阻止:“**不同于一般物件,不懂之人切不可轻动!”
常余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你们放心,有专业爆破手在,我肯定不碰**,我只管告诉他在哪里选址,打多深的洞。”
向兵满脸疑惑问道:“你们观天象的真的会搞爆破?”
常余玩笑道:“不信的话,我可以给向将军立军令状呀,柳埠不倒,常某提头来见。”
眼瞅着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再不抓紧,整个寂磬都要泡水里了,且把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常余这两天没干别的,围着柳埠上下左右查看地脉山形,随身带着小镐小铲探查土石质地,心中已有了筹划。
常晏天还不放心:“你真的可以?”
丛载天倒对他有了一些信心,对师妹道:“那峡谷里你我是亲眼见过的,常公子会奇门法术!”
常余赶紧订正:“那是《紫仪十方论》,我用的是《木石荣枯》篇里的办法,一会你俩要好好帮我看着爆破手,他要是少一钱药浅半寸,你们别客气,当场活动活动拳脚!”
玩笑归玩笑,爆破手巴不得有个高手指点,言听计从不要太谦虚。
忙了小半天,外加第三天一上午,增量的**终于布好。
常余请众人远离柳埠一里地,传令点火。
旗手打出旗语,留守柳埠的十名点火卒统一点燃引信,转身就跑。
长长的引信在芦篷的遮挡下避开雨水,飞快地蛇行燃烧上去。
几乎同时,十眼炮成功爆炸。
地面传来微弱的震动,柳埠北头依旧安然无恙。
就在众人将疑惑并失望的目光甩向常余身上时,地面突然穿来一记大的震动。
雷鸣声中,柳埠北岩轰然倒塌,砸起漫天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