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船上突然哑了炮火,连海盗的厮杀叫骂声也听不到了。水兵趁机攀绳登船,将上甲板,突然自船头处跳下去三十多名海盗,蚊子船正待过去围剿,突然每个人的汗毛皮肤传来轻微的刺痛,还未反应过来,一记剧亮的闪光充满整个世界,附近的水兵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东方的曙光点亮朝霞时,铁青的沽淐港外突然升起一朵妖冶的火云,火云吞噬了周边海面上一切生物,这才驾着黑烟腾空飞去。冲击波在第一时间将离着稍远的蚊子船上的水兵尽数掀翻下水,之后,才是一声劈天的爆炸声。
海盗的舢板救起水中的海盗,升帆扬长而去,留下满港狼藉碎屑残肢断臂,以及一个个愤怒、惊慌、懊恼、不甘的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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屎尿骚臭、污血腥气加之呛人的药味,令每个进入牢区的人都皱起了眉头,若非上司在此,早就掏出手帕捂鼻子了。
靖王沉着脸站在牢房外,谁也猜不出来他到底在生谁的气。
看着缪成浑身伤痕,这一番内斗,缪成几乎瘫了,石周龙几乎废了右手,商涵几乎毁了半张脸,这三人每一个都是他的左膀右臂,若叫是别人伤的,这股子恶气倒还有处可发,偏偏是内斗,手心手背都是肉,罚谁?怎么罚?各打三十大板?还是干钟玄那帮老掉渣们最喜欢的和稀泥?
他突然扫到了缪成悬在狱床外的左腕,断腕已长成了一个圆头,皮肤缝合的印记还清晰可见,这只手是为自己女儿丢的呀,自己再生他的气,这救命之恩是万万不能忘却的。
念及此处,靖王长出一口气,轻轻进了牢房,看缪成似昏似睡,凑到他身边蹲下身子,轻声呼唤。
缪成睁开浑浊的眼睛扫了扫靖王,好像没认出来,重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缪成,孤来看你了!”靖王再次呼唤,“你觉得如何了?可还疼得要紧?”
缪成终于认出靖王,想撑起身子,背上却一阵疼,重又扑倒在床上。“主公怎么来了?”语气僵滞,一副病态。
“哎!”靖王叫缪成好生趴着,接着又是长长一声叹息,“真是委屈你了!”
缪成吃力地笑了笑:“些微皮肉小伤,不打紧,将养些时日便好了,主公莫要担心!”
靖王回身挥挥手,示意亲随推出牢区,转回身来说了一句心里话:“是孤逼你太紧了!”
缪成本已冷了的心似乎有处火星在闪烁,只要在吹一口气,这团火便又能熊熊燃烧起来。
“樾阳侯女儿你既不想娶,那便作罢吧,只是飒槟茉霓……”
缪成静静地等待靖王的态度。
“飒槟茉霓毕竟是敌酋之女,你若能把她找回来,留她继续充当人质,飒槟槌投鼠忌器,万万不敢与我们真刀实枪地打,只要他不动真格的,一旦伪朝廷垮掉,他便没有理由再支持郑聪,那时他与我们便可修和,你想娶她闺女便娶吧!”
原来他还以为小霓是自己设计放走的,他来看望自己居然还是为了军国大事,我在他眼中到底是个什么重量,即便是筹码,我叫商涵侮辱成这样子,他便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么,朱珠是为军国,小霓也是为军国,左右都是军国!都是军国!
缪成苦笑,默不作声,靖王后边说了些什么话他完全没听进去,心中那一刻火星在寒风中忽明忽暗,若再没有一句贴心话滋养,这火星就彻底灭了。
突然走廊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报信兵捧着一卷最新战报递到靖王面前。
靖王自以为苦口婆心低声下气,就快求缪成了,他却毫不为所动,非但不说小霓的下落,还一直拉这张脸,心中已而不痛快了,待传信兵闯入,火苗已经蹿了起来,但因是战报,不得不强按火头展开
一瞬间,靖王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黑,两只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了,他将战报狠狠在手中揉成一团,转身咬着后槽牙质问缪成:“飒槟茉霓可是给你送回飒槟槌那里了?”
缪成给这话唬了一跳:“我并不知晓飒槟茉霓所在何处!”
靖王眯着眼睛瞪着缪成:“你确定不知她在哪里?”
缪成淡淡回道:“不知!”
靖王大手一挥,将纸团重重打在缪成脸上,几乎咆哮出来:“既然不知道,那就在这里好好想,想不出来,就别出这道门!”